“往日里只听闻大公子独运心思，仪采出众，今日一见才知，二公子原也是风雅之人。”商云镜手中茶盏微合置于桌上，面前萦绕的雾气淡淡消散，嘴角噙着笑意抬头向主位望去。

“看这布局摆设，雅韵风流，绝对是大家手笔。说二公子放浪形骸，嚣张无格之人定是没来过府上。”

“商家主谬赞，若说风雅，在下自是比不上兄长雅善文词，能察其韵。若说风采，自是也比不及商兄芝兰之姿，丰润朗逸。至于这布设……呵，更不能与当年的旷世奇才洛先生相较。”遥遥对了一眼，亦是眉眼含笑。

“是么，不过区区怎么听说，当年洛家满门抄斩可是与陛下有关呢？”

“哦?是么？看来商家被迫离京十余年，倒是一丝一毫都没放松对京城的关注。商兄，做梦都想爬回来的滋味，如/何？”一双眸子懒洋洋的盯着眼前杯子里上。下翻浮的茶叶，玩味开口。

“二公子这话说的可就不地道了，”垂着眸子沉声低笑，“不过是彼此彼此。落井下石的事，你们还是做的那么拿手。”

两人齐齐轻笑，抬头，凤眸星目刹那间交错出火花。

四周环水，粼粼波光隔着随风轻拂的纱帐水色幽浮，不时倒映出隐隐约约的人影，袍角处滚边刺绣偶尔漾出的光泽一闪而过。

水榭之中的两人，一墨玉一天青，仿佛山水画的颜色格外和谐。都是在笑着，一个笑得一脸纯善、澄澈见底，一个笑得深意明显、不加避讳。说是试探，在视线交汇之间却仿佛已是刀光剑影。

“我们来……做个交易。”不再绕圈子，商云镜淡淡开口。

“说说看。”穆宇懒懒一笑。意料之中的事，不过那么破绽百出的一场戏，还真不像他。

茶盏微端，倒映出凤眸中一闪而过的戏谑。

“帮我救青弦，我助你登位。”墨玉色的袍角轻轻扬起，一脸平淡，仿佛是在讨论今天天气。

“你来找我帮忙，说明你知道不是我做的……那为什么不直接找穆宣?商公子，没道理。”指尖轻敲着空了的茶盏，响起一段没规律的叮咚声。

“更何况貌似现在他更得圣心，朝上宫里，所有人都知道穆宣比我登位的机会大，那你又何必……”

“那就赌一把，我不信，你会让我输。”温润如玉的面庞勾起浅淡一笑，定定的盯着眼前的人，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神色，

“纵使陛下眼里只有大公子，总是有人记得，你穆宇才是嫡子。”

“那你呢，现在就帮我们一个忙如何？”沉重的脚步声从外间传来，一脸苍白的男子无力的抚着腰际，黑色的衣袍染上一片暗色，按上坐起身来的穆宇的肩膀，给了一个没事的眼神，继续虚弱的开口，

“有野心是很好，不过你总要让我们看看你的能力，这毕竟不是二十年前的洛京，你也不是当年名震天下的商公仪。”

“寻少主，但说无妨，商某量力而为。”笑容可掬的静静听着，嘲讽也好，试探也罢，仿佛就从来不在意。寻纨酩眼中深色一闪而过，

“长乐酒坊，你放火，我们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