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随便摸
顾长安睁眼,看向桌前端坐执笔的男子,面色些许苍白,凤眼微红。纸上一幅水墨丹青,桃花树下,高檐斗拱之前,一男一女相对而立,神色焦灼,眉目却似含情。
那男子自是云璟,依然是如天上皎月的冷然,然而女子却不是她,或者说不是此时的她,眉目已然长开,一颦一笑间美得令人惊心。这男人画功倒是极好。
“这算是赢了吗?”她下意识抗拒画中的场景。
她不知道云家与顾家到底是何关系。
顾长安也曾听墨枝说过顾、云两家的纠葛。
顾家之女有天测之能,云家之子却是光风霁月睿智聪谨。不可爱人,更是不可爱上云家之子。否则,二十岁便会早衰。
然而从她在后院第一次见他,似乎有什么便脱离了轨迹。他们互相吸引,又彼此抗拒。不自觉沉溺其中,但那并不是真正的依恋。至少现在是如此。
云璟眸底暗茫微闪,将她的脸色尽收眼底,放下毛笔,注视着她,如情人般的低喃:“自然,且让你再逃一次。”低沉的声音在狭小的空气带着令人沉迷的气息。
顾长安低咒一声,他如墨的发丝由发绦绑住,暗金墨似的发绦飘荡在风中,暗金绣脚映着似有火焰在缓缓流动,眉目却淡然如兰。
眼神落在烛灯下掩掩映映的莹玉锁骨,心里默念“美人白骨枯”,强忍着把他推倒的冲动,面无表情的在周围女子们发绿吃人的眼神中走出去。
“摄政王……”顾缮云急忙走过来,头上满是冷汗,原本若是顾漪涟胜出,她天测之能微弱,与云璟并无牵绊影响,且如此云州顾家便可得摄政王庇护一二,免受了那位的算计。
如今叫那顾长安夺了头筹,定是没有结果了,牵绊太重恐怕反遭侵蚀,她一个罪臣之女也是不能嫁入云家。
再说太后懿旨,可是要她随父流放的,百般算计全成了空,顾缮云眼底一片森凉。
云璟却是面无表情,冷然道,“便这样吧。”说完便挥袖离去了,如寒月让人捉摸不定。
顾缮云一栗,不敢再说其他,心底却是已有了决定。
左侧男席纷纷告辞,右侧却是一阵议论嘈杂声。
“漪涟姐,这……”一个蓝裳女子拿着一柄扇,满是疑惑,“那女子是何人,竟比姐姐还要厉害。”
顾漪涟面色阴沉,眼光似要杀人,一推案席便要离去,却突的被叫住了。
“顾小姐,倚微相信你应有了定夺。”白裳女子款款而来,唇角含笑,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在讨论月色尚好。
……
顾长安从前门出去,毫不客气的坐上了那通身全黑的马车,便吩咐扈从往南方行,到达最近的客栈已是第二天中午,正是太阳高照。
扈从停下了驾车,里面却没有动静,他原以为是小姑娘睡着了,掀帘一看,女子手里拿着一本书,却面带笑意,“公子,坐顺风车是要收银子的。”
公子,哪来的公子?
扈从面带不解,车下却在此时钻出了一人。
“顾小姐。”那人右手执着一把仕女扇,唇角一抹魅人的弧度,盛过了高阳,满面疲惫尽沾风尘都无法让他失色半分。
“不知顾小姐怎知我在车下?”
“像你这般的美人,任谁睡在你上面想是都会有感觉的。”顾长安跳下马车,近近看他,这五官长得真是精致极了,女子见了都要自愧弗如。
“姑娘真是有意思。”他打开扇子,大红的衣袍在烈阳下生出流火般的光泽,却不再继续追问。
顾长安却是身子贴近他,手扯住他宽敞长袖,抬头望他,“将簪子还我。”她将手伸进他的袖子,却只摸到一阵滑腻冰凉的肌肤。
“既然是姑娘送我的,我怎好推拒呢。”他搂过她的腰,低头如情人般的耳鬓厮磨。“姑娘若想摸我,直说便是,青淄定然乐意之极。”
顾长安赶忙把手伸出来,打开他的手,气闷道,“我何时说送你了。”她眼眸复而上下扫视他。
“还有,你太丑,我没兴趣。”
好似真的嫌弃他到了极点,不忍直视,推过他便进了客栈。
青淄笑容更深,合上仕女扇,指了指自己,问一旁呆愣的扈从。“我当真很丑吗?”
“嗯……不不不,公子很好看。”扈从点头又急忙摆手,满是慌乱。
青淄正欲踏进客栈,看向前方时脚步却一停,不复笑容,眸色晦暗。
有几人打马而过,横冲直撞停在了他面前。
“青公子也在此。云州府丞之子联名本届十几名秋闱考生状告顾长安泄露考卷,并有杀人之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