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变化。

已是白雪皑皑的冬天。

白舞一袭白色长袍，身披同色斗篷，迎着风雪，一头墨发随风自舞。她脚边是一男一女的尸体，尸体的心口处是一个窟窿，却没有血从那里涌出来。而白舞的衣着仍然整洁，好似纤尘不染。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已装满了浓缩鲜血的瓶子。良久，她的嘴角扬起了干涩的笑容。

她淡淡扬眸，自言自语地喃喃：“川林，那一千对男女的鲜血，我已集成了。”

素伞的视线正对上白舞的眼眸，心里陡然一凉。

这显然不是从前的白舞的眼睛了！此时的她，眼底杀气肆意，血意已朦胧了双眼。

白舞真的变了。

素伞不敢想象这是以前的自己。

白舞伫立在雪下，背影显得单薄，若不是她脚下的面目狰狞的尸体，她真的宛若云端仙女。

白舞歪了歪头，双眸半阖，淡笑：“川林，你说那彼岸花去哪儿拿呢？我是不是……要去阴间替你摘呢？”

“白舞！”身后突然有一声大喝。

白舞略有些诧异地瞥了瞥那声音的来源，随后，她有了片刻的呆愣。

但她很快就恢复原状，嘴角弯了弯：“川林，你来找我吗？”

素伞扭头一看——来者脸庞精致，面色苍白，双眸隐有怒气和哀痛。正是川林！

川林看了看那尸体，语气复杂：“舞儿，是你干的吧。”

白舞柔柔笑了，双眸波光流转，轻声：“我若说不是，你信吗？”

“那伤口一看便是白家特有的内力造就的！”川林咬牙，“舞儿，我真的想信任你！”

“你信任我？”白舞弯下身大笑，“你若信任我，你也不会跟着我来到这里了。我早就知道有人跟踪我，我特地绕弯路去甩掉，结果那人还是找到我了，而且……那人还是你！”

川林道：“如果我不相信你，早在很久以前我便知道你在杀人！舞儿，我不是傻子！”他抿了抿嘴，又道，“我是碰巧在衙门看见你两天前杀害的人的尸体。只是看那伤口，就知道是白家人杀的，而你们家就你和你父亲会白家绝学，且你父亲最近身体不好在床休息，那把脉的大夫都是我给他找的，不可能有假……舞儿，只可能是你了。”

白舞顿了顿，又笑：“我是不是该悲叹当初告诉你白家绝学的事情？”

川林垂眸，然后又说：“舞儿，我知道你干这些事肯定有你的苦衷，不然你不可能去杀人的……但是，我不喜欢杀人！更不喜欢你杀人！”

白舞僵硬地微微点头，像是应着什么。她知道他不可能喜欢会杀人的自己。

川林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杀掉的人是别人的挚爱！就像有一天有人杀掉了你最爱的人，你会怎么样！”

白舞淡笑，声音不急不徐：“如果有人杀了你，我就屠了他满门。”

川林说不出话来。

白舞突然想起以前川林说，如果她跟云书成亲，他就杀了云书。

她知道他不可能去杀人的，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不喜鲜血的人，有一瞬间肯为她双手染上血液，她真的很开心。

她呆呆地望了望天空，那细碎的雪花仿佛夜晚的星辰，徐徐落下，落在她的连上，手背上，化为凉凉的一滩水。她的斗篷被吹起，与黑色的发丝纠缠，她的眼眸深邃黯然，嘴角却迟迟不肯淡下那傲骨的笑容。

她轻轻开口：“川林，你现在知道我杀人了，你想怎么样？想把我带到衙门去吗？”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歪头笑道，“不如，还是你杀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