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摄政王简穆休
眼见的众人不语,玉箫又含笑对敏烁道:“是姐姐说猎苑里常来贵人,箫儿甚是仰慕,所以央求姐姐来猎苑一游,不想今日真的碰上公主这般身份显贵之人,当真是玉箫的荣幸!刚刚得见公主尊荣,一时恍惚失礼,还请公主恕罪!”
本来听得庞湘乔言曰是她表妹,敏烁的脸上满是不屑和轻视,饶是初看玉箫的好感也全无,不过听得她一番话来却对这女子又高看几分,不像是从偏僻小地方来之人。
光是这临危不乱的气势和言辞有理有据的辩论就叫人刮目相看了,加上玉箫情真意切的赞美之词使得敏烁心里对月娥有着不错的印象。
“呵呵——原来你就是湘乔说的那个表妹唐玉箫,不仅人长的美,说话也让咱公主开心的呢!是张小姐性子比较急躁,你可别往心里去!”李妍儿说着,笑盈盈的看着玉箫,只是那抹笑意始终浮在表面。
“本王从未见过一个如此会拍马屁的丫头——”一顶貂油大伞格挡住好不容易来的三月初阳,徐徐从猎苑内出来,带出北冥敬那张惨白如纸的脸、一片阴影和一阵徐凉的阴风。
“四哥!真是你呀,敏儿都好久没见你了!”敏烁兴奋的跑来拉住北冥敬的胳膊,而张欣怡、李妍儿和庞湘乔三人都忙着整理衣衫向敬王爷请安,毕竟他曾经是皇上心中最合适的储君,而且他至今未曾娶妻,若是能得到北冥敬的垂怜,成为王妃不是迟早的事情?
唐玉箫分明捕捉到北冥敬眼角的一丝厌恶转瞬即逝,她也知道现在不是惹眼的时候便也跟着行礼。
明明宽阔无垠的四周却因为北冥敬的到来使得整个空间都变得促狭起来。
玉箫不舒服的曲着身子,垂下额头,一双青白布面的黑靴迈着步子逼近而来,
“抬起头来——”北冥敬好似不曾见过她般,冰冷的口吻陌生的让人难以置信。
“四哥,你认识她?”敏烁已经松开了拉住北冥敬的手,收敛了些许欢快,怯怯似的开了口:“她是闽侯爵的远亲!”
两道利剑似的目光射在唐玉箫瘦弱的肩膀上,北冥敬已经失去了耐性,他伸出一根手指,轻佻的却强硬的挑住玉箫的下巴,看似缓缓的动作实则加注了几许内力,一抹不着痕迹的乌青带着疼痛留在了玉箫的下颚上。
‘咝——’突如其来的疼痛使得玉箫偏过头,避开北冥敬的挑衅,她抬起眸子越过北冥敬的肩膀看向身后撑伞的无忧,他的眼神和主子一样除了冰冷没有其他的情绪。
“你竟敢反抗敬王爷?胆子可真不小!”张欣怡抓住任何一个机会添油加醋,她看出敬王爷隐藏的怒火在慢慢地燃烧:“果真是乡下来的野丫头,没有教养!”
“是啊,母亲都已经吩咐教养嬷嬷好生教导我这妹妹,可是她偏偏不争气!”庞湘乔此刻出奇的附和起张欣怡的话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还轻皱眉头,掩住袖口叹息着:“连个简单的路都不会走了,王爷您可不必为她气坏身子!那我们庞家怎担得起?”
这倒戈也倒的太快了,唐玉箫对庞湘乔这个花瓶无语至极,要对付我也不至于连庞家脸面都不顾及吧,她微眯着眼睛后退几步继续弯着身子,毕竟这个冷王爷还没开口让她们起来不是!
“无忧——”北冥敬直接无视了李妍儿、张欣怡、庞湘乔和敏烁几人,他微微侧脸,远处一辆马车正疾驰而来,旗子上写着个敬字。
“属下在——”无忧转动着伞柄,遮住妄图侵袭而入的阳光。
“昨日里府上请来的那个自诩为本王治病有立竿见影之效的大夫,明日再把她请入王府——”北冥敬径直登上马车,可清晰的声线径直入了月娥的耳中:“本王有重赏与她——”
“是——”无忧紧了紧握着伞柄的手,一滴汗珠滑落下来,顺着光滑冰凉的柄,掉落入地。
‘本王有重赏与她——’玉箫没由得身上一股寒意侵来,而身后的阿梅却高兴的不得了,王爷口中说的大夫不正是小姐吗?重赏,会是什么呢?看来王爷对小姐不是那么讨厌!
玉箫看着阿梅眼中的欣喜,一眼看出这个丫鬟的心思,她可不知道一入侯门深似海的愁苦,若是给她个机会,她巴不得离北冥敬十万八千里远。
天知道这个男人有什么心思,但玉箫的直觉告诉她北冥敬绝对没有好心思。
“你认识我四哥?”眼看着北冥敬乘着马车离去,敏烁觉得他最后那几句毫无头绪的话明显是说给某个人听的,现场唯一接触过五哥的人就是这个唐玉箫。
“回公主,玉箫不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唐玉箫可不想再牵连出什么来。
“行了,今日也扫了兴致,本公主回宫了——”敏烁看了玉箫几眼,转身上了马车,张欣怡瞪了月娥一眼,慌忙随后。
李妍儿则悄悄和庞湘乔说了几句悄悄话也乘车离去。
人都走了,庞湘乔的脸色愈发的差,她的春风一笑此刻成了暴雨梨花,夹杂着怒气全部倾洒在唐玉箫身上:“扫把星,真是扫把星——”
阿梅不知道这乔小姐发的什么脾气,明明箫小姐什么也没做啊,怎么又把气全撒在箫小姐身上,她替玉箫抱不平道:“小姐,进不了猎苑也不是箫儿小姐的错,您怎能乱发脾气,叫老爷知道——”
“啪——”未等阿梅说完,一个清脆的巴掌重重落在她脸上,瞬间五个手指印突显,红肿起来。
“贱婢,别忘了谁才是庞家的主人——”庞湘乔此刻懒得再伪装,直接撞过唐玉箫的肩膀,上了马车:“阿财,立刻回庞府!”
“大小姐,这,箫儿小姐还没上车——”阿财为难的看了看车下。
庞湘乔放下帘子道:“庞府只有一个小姐,就是我,记住没?还不快走?”
“是,奴才记下了——”阿财慌忙的扬起手中鞭子,驾车往庞府方向驶去。
“小姐——”阿梅捂着脸,泪花在眼眶里翻滚着:“是阿梅害了小姐!这下,咱们可怎么回去?”
唐玉箫心疼的抚着她的脸安慰道:“没事,就算你不说,姐姐她也不会让我顺利回去的,我还要感谢你替我说话!阿梅,谢谢你!”
“那现在咱们怎么办啊,猎苑离庞府这么远,走路恐怕天黑也到不了,这一带又荒山野岭的!”阿梅说着,语气愈发的哭丧。
确实,马车来的时候,玉箫也曾注意过外面的情况,猎苑是建在路州和京城的交界处,出了城,便是少无人烟的荒原之地了,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真的一路走回庞家,路上指不定会出什么事,若是现在有马车就好了。
“再等等吧!”玉箫拉着阿梅到一处阴凉地歇着:“今天猎苑这么大阵仗,肯定有什么重要人物来此,刚刚看敬王爷脸色不善的出来,想必是在里面受了什么气,刚来猎苑便又走!”
“您怎么知道敬王爷刚来又要走?”阿梅好奇的看着玉箫,这个十二三岁的聪慧机灵的表小姐总是能看出些常人看不出的事情来叫阿梅好生敬佩。
“你瞧!”玉箫指着远处路边的车辙道:“除了咱们来时的四辆马车,此处就只剩下敬王爷刚刚离去的车辙了,我猜敬王爷来时应该是和发生争执的人一起来的,他之所以又派人将马车赶来就是在猎苑内与人发生争执,一气之下离开的。”
“而且他连打猎的武服都不曾换,还穿着碍事儿的长袍,加上他听到我们几个的对话,很明显他在等马车来的这段时间必定就在猎苑出口的附近!”她说着手指着远处。
“原来是这样——”阿梅恍然大悟,看着玉箫道:“那小姐咱们现在就是等猎苑里面的人出来?”
“聪明——”玉箫说着便安逸的靠着大树假寐来。
阿梅听了赞赏,心里甜滋滋的,两只眼睛一直盯着猎苑出口,看有无人出来。
猎苑内,一道长号响起,数十位弓箭手策马跟在一位身披蓝色披风的男子身后,寸步不离。
眼见得猎物出现,一位身穿白衣的少年横插而出,搭弓欲射,却不料蓝衣男子更快一步,‘嗖’的一箭,居然射中四只振翅欲逃的野鸡。
“皇叔,好厉害!宇儿自愧不如!”白衣少年翻身下马,拱手朝着蓝衣男子贺喜来,原来这蓝衣男子正是南朝的摄政王简穆休。
十岁的少年,故作大人姿态却仍旧难脱稚气,一抹崇拜的狂热在他眼中荡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