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带着川钰和岑玄走到哪里去了，素伞只感觉浑身发虚，浑浑噩噩的，可能是方才水画的事刺激到了她。脑中似乎有什么回忆要喷涌而出，但却总在要想起的时候堪堪止住。

这种感觉……

素伞走在川钰，岑玄二人前面，右手支在左手上，纤细的手指按了按额角，咬唇。

头疼！

川钰注意到素伞不平常，摆出一副好心的样子，弯起了一双眼眸，很是关切地问道：“素姑娘在想什么事？一副头疼地要撞墙的样子。”

素伞当即冷脸，连看也不想看川钰一眼。

川钰自讨没趣地耸耸肩，双眸满是笑意地眯了眯，又走了一会儿，缓缓问道：“刚才为什么要走？”

素伞凉凉地轻哼声，头却缓缓下垂，没有反应，不愿提起的样子。

岑玄看了看素伞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无奈地抿唇，转头和川钰说：“水画要去轮回。”

川钰挑眉诧异，脚下的步伐不觉有些缓下。

素伞终于出手要拉着水画走了？

素伞瞥瞥川钰，凉薄的眸含起冰冷而平淡的意味，清声开口：“是他自己要跟我去的。”

川钰身体一顿，随即淡笑：“这倒真是怪哉。”他虽是笑着，却浅淡到让人感觉不到他在笑。素伞也垂眸不言语。

另一边，纭娘虽有些困惑为什么那三人要走，不过她心里也有些欣然——毕竟现在只剩下她和水画了。就是可惜她不能看见他罢了，不过，也没关系。她有些试探地开口：“水画，你在这儿吧？”

水画浅浅地弯起嘴角，脸上满是温柔，随后深深吸一口气，很大声地喊：“在这里！”他希望纭娘听见他的回答，即使是空想，脸上却已有微笑。

纭娘轻轻咬了咬唇，眼眸微敛，半晌，仰头说：“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你听着就好！”

她上前一步，更加靠近了水画，她仰头，却不知她的脸正好离水画尖瘦的下巴仅有一寸。纭娘眼波妩媚，红唇轻轻扯动，皓齿微露：“你……刚才说很想我？”她娇俏地笑笑，“其实我也很想你。”垂眸，笑得柔和。

水画下巴感到痒嗖嗖的，一摸才知道是纭娘的云髻，苍白如雪的肌肤显了淡红。睫毛轻颤，随后缓缓抱住那人。

水画笑，笑得眼角泛滥眼泪。

“水画。”纭娘纤白莹润的手指捋了捋头发，弯弯杏眼含起零碎流光，轻轻开口，“如果我能看见你，你能看见我，就好了。”她眼眶红润，咬着牙齿，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水画抿唇垂头，脊背也微微抖动。

他何尝不这么想呢？

他能在此生消逝之前，在这无边黑夜中，见她最后一面，便了下心愿了。

可是他已经死了。

可是他是个瞎子。

想至此，水画更用力地将纭娘圈在怀中，手指僵硬着，似乎想汲取那些他再也触碰不到的温暖，心中波澜起伏。

纭娘，我快要离开这里了。到那时，你没了我这个累赘，一定能过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