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纭娘指着骨簪小孔内的药丸，发问。

岑玄飞跃上前一把从川钰手中夺过骨簪，他仔细左右观察，精致的脸上难得出现蹙眉，冥思苦想一番，他举了举手中的骨簪，说：“这是一枚药丸，但我看不出是什么……不过以我妈那种见到病人不能不救的性子，估计是能治好水画某种病情的药……”

川钰托腮思忖了下，接道：“若这么说，我觉得水画吃下这个，他应该能恢复心智了。”

语出，众人皆惊。

素伞下意识转头看身旁的水画。他有些迷糊地指着自己，歪歪脑袋：“我恢复心智？”

纭娘有些急切地皱眉，扯着自己的袖子问：“那如果现在给水画吃，还有效吗？”

话音刚落，岑玄和川钰都有些怔，不约而同面面相觑。

这种事情，鬼知道会怎么样。

岑玄挠挠头：“要不试试？”

素伞挑眉冷笑，二话不说，简简单单“刷”地出手制止。

她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这么荒谬的事情！

阳间的灵药给阴间的鬼魂吃，不是天下之大稽是什么？

素伞面色冰冷，清冷的眼眸闪过冰的光泽，薄唇紧紧抿着。

这时，身边的水画出声：“我想吃。”

素伞愕然，看向他大声道：“你知不知道随便这么做会怎么样？连我也不知道你吃了这药的后果！”

水画却固执地摇摇头，面色苍白而坚毅，说：“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傻子。”我想配得上纭娘。他将这句话默默咽进肚子。水画发现自己也是一个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的人了。

素伞默了几秒，双眸涌现几缕担忧和思索，后忽地阖眼，厉声道：“后果自负！”

水画连连点头。

素伞后退几步，呼一口气，转身，带起雪色衣袂翩跹涟漪，不再言语。

岑玄见状明了，将小小的药丸从骨簪里倒出，然后走向水画。

他递给水画，见他没接，末顿了一秒，疑惑抬眼看到水画紧闭的眼睛恍然想起水画看不到，这才半是尴尬地将药丸塞到水画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水画还没砸吧出味道来，头先是一阵痛到骨子里的眩晕。

没到一秒，他痛苦地呻吟，径直跪坐在地上，抱着脑袋呜咽。

素伞闻声回头，看见水画的样子眉头一蹙。

纭娘看见素伞和岑玄的脸色都不大好，心里一慌：“水画他……”

“他很好。”素伞清声打断她的恐慌，清澈冷漠的眸子正对向她。单是站在那里不说话，素伞便有一股仿佛与生俱来的安稳和疏离，墨发宛转，白衣翩然，她从容不迫，双眸流露出的淡漠令人莫名心安。

但即使是这样的可靠，纭娘还是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心狠狠地痛了一下。她最终咬唇点点头。

水画的惨叫还在接连不断。

他没有眼睛，一直不愿意哭，怎么忍也要强撑着，此时却泪流满面，抱头痛哭嘶喊。

素伞不忍，却也没法，压低声问岑玄：“你娘这药……有没有办法能让水画不痛苦？”

素伞身上有一种她自己也不自知的香气，很冷，却很好闻，跟她的性子仿佛如出一辙。岑玄愣了愣，眨巴大眼睛，伸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秀气的鼻子，说：“不知道。”

素伞琢磨着岑玄会一问三不知了，但再次细细想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道：“这药会不会让人有很大刺激？”

岑玄鼻子里满是素伞的香气，鼓囔囔脸，晃了晃脑袋。

素伞无奈叹息——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她看向水画，心中有些不安——水画这样痛苦的姿势，她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在哪儿呢？

她仔细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一瞬后，蓦然定格于一个画面——

木槿在看到孙千儿盖头下与自己相仿的容颜后，就抱头大喊，之后，她便回想起前世的记忆。

素伞有些紧张地看向水画，不觉中背后已经凉了一大块，手也攥紧着。

最好……还是不要想起以前的事啊。

不然，日后要斩断念想去轮回，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