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伞缓过神来，第一件事当然就是去找水画。

她快速走到楼下，没见到水画，心叫不好，便冲川钰喊一声：“川钰！找找水画！他冲下去了！”

川钰听到一愣，仰头道：“知道了！”

素伞环顾四周——纭娘也没影。

她咬牙。

该死，水画明知道自己看不见，还傻乎乎地跑出去这么远。

……

此时此刻，水画也不知自己走到何处。

没有素伞的带领，他仿佛置身与一个空荡荡的空间，什么也触碰不到，什么也感受不到，唯有耳边的世界嘈杂。他

缓缓走着，腿迟钝一般，步伐越来越小，最后止住。

他突然感到背后发寒，浑身冷颤，好像全世界就他一个人，没人感知，没人理会，就像……那个时候，他没有遇到素伞之前，一直向人追问“纭娘”，却没人答应。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水画有点想哭，但是他哭不出来。

他知道自己没有眼睛，肯定不好哭。

“诶，这不是水画吗？”

有声音传来，在叫他的名字。

水画愣愣地转头，也不知声音来源何处，在哪儿转来转去：“谁？是谁？你怎么能像素伞一样看到我？”

这时，声音更近了，来源似乎就在他的身边：“你怎么在这儿？你没跟川钰他们在一块儿吗？他们人呢？”

水画说：“你不说你是谁，我不能告诉你。”

那个声音叹了口气，似乎在悲愤什么，咳嗽几声：“爷是岑玄，你没听出来吗？”

“哦，岑玄……”水画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没听出来……”

水画对这个名字还是有点印象的。

“对了，忘了和你说，爷是趁舅舅不注意，背着他偷偷跑出来的，这件事是秘密，你不能和别人说，知道吗？”岑玄紧张兮兮地叮嘱。

水画歪头歪，感觉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应了声：“哦。”

岑玄这才放心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和素姑娘吵架了？”

“诶，你怎么知道的……”

岑玄笑：“不然她放你出来？不对，她就算和你吵架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外面丢下你不管的……是你自己冲出来的吧？”

水画听到这儿，孩子气地哼声：“那是素伞不好，她不让我去看纭娘，纭娘才会被她妈妈气走的！”

岑玄抽了抽眼角：“纭姑娘……他妈？”

“嗯。”水画东拼西凑，断断续续，毫无头厘地说了一通刚才的事，岑玄听得云里雾里，但将水画的语言再在脑中组织了一下，还是听懂了七八分。

岑玄听罢，建议：“还是先回去吧，爷估计素姑娘急死了。”

水画连忙摇头后退几步，坚决地说：“不可以！”

岑玄眨眨眼：“怎么了？”

水画吸鼻子，努努嘴：“我不能回去，纭娘跑了还没找到呢……”

岑玄看着水画，没法，思前想后，想起隔壁家王婶骗小孩子的把戏。他很清楚地记得王婶是如何欺骗小孩子喝药的：

“宝宝，这其实是一碗糖水，咱们喝下它，肚子就不疼了，好不好？”

岑玄踱来踱去，然后严肃起脸，跟水画说：“水画，其实纭姑娘就在素姑娘他们在的地方，我们去找素姑娘，其实就等于找到了纭姑娘。”

“真的？”水画隐隐上钩。

“嗯。”

“哦，那我们，我们快回去！”水画高兴地说，“素伞他们在漱轩楼！我们去漱轩楼！”

岑玄耳中划过“漱轩楼”三字，双眸一亮，看起来比水画更高兴：“哦！那我们得快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