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素伞醒来，纭娘连忙过来。

素伞本就还惦记着纭娘和水画的事，也承受不了纭娘梨花带雨的道歉，便应了下来。

这事就这么半是草率半是认真地结束了。

纭娘想有川钰的帮助去找找水画的尸骨，水画现在腻着纭娘不肯放手，素伞也只好跟着一起去。

岑玄不高兴，说他也要跟去。结果被李掌柜一个拳头砸回去。

岑玄委屈地抱着脑袋嘟囔：“舅舅你老是打我！”

李掌柜说：“不教训教训你个小兔崽子，尽让你去干混事！”

“可我就是想去玩玩嘛。”岑玄说，“我好久没出去玩了！”

“那是给你玩的吗！”再次一个拳头。

就这样，岑玄被留了下来。

临走前，岑玄塞给川钰一个小玉盒。

素伞记得，这玉盒是药盒，上次川钰情绪失控就被岑玄塞了这盒里的药，也深切地记得川钰喝了她喝过的水。

……

马车上。

川钰揉了揉脑袋，说：“我当时偷偷跟孙千儿，记得很清楚，她乱打乱撞地进了千岚山，估计是看千岚山人迹罕至，荒凉阴森，便在那儿埋了。我那时见她进了千岚山，还很惊讶她能寻到那里。”

“千岚山是什么地方？你怎么惊奇了？”素伞问。

“呃……这事说来话长。”川钰挠挠脑袋，“记不记得我和你们说，我有个师父？那能看见阴间之人的秘术，就是我从他的偷学来的。易容术也是他教的。而我师父就在这千岚山隐居。说来也是碰巧了。”

“一般来说，千岚山位置隐秘，四周还有白舞缭绕，一般人能撞见上一次，第二次可能就看不到了。”川钰摸了摸下巴，眨眨眼，“不过那种方向感极好的人也是能记得的。话说，这孙千儿还真有点能耐。”

“好了，你别废话了。”素伞皱眉，“千岚山在哪儿？快去吧。”

“嗯，我知道近路，不远。”川钰笑。

这时，马车忽然一顿。

马车里的几人身体也一顷。

素伞的对面正好是川钰，差点就撞到他身上。

幸亏她定力还好。

纭娘的额头不小心磕到了，虽然没大碍，但还是小小呻吟声，伸手揉了揉，喊：“怎么了啊！”

马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有人在前面闹着呢。前面那块是漱轩楼，听说有一个女人来找漱轩楼的头牌纭娘，声称是纭娘的娘，来找纭娘要钱呢！”

“什么！”纭娘愣了。

她的母亲？

那个时候她母亲将她卖给漱轩楼后就拿钱走了，这么多年来音讯全无，这时却突然找上门来，还说要钱。

纭娘抿唇，开口：“那个……我们能先到漱轩楼去吗？”

素伞川钰理解，不约而同点头。

马车转了个弯，奔向了漱轩楼。

渐渐，人山人海已不容马车介入——漱轩楼本就有很多人出入，这下有个人闹事，还说是纭娘的母亲，人定是更加多了。

三人，不，加上水画是四人，只得下车往里拥。

一行人也不知挤了多久，终于探出了头。

素伞看去——是一个体态丰满，打扮简陋的女人，只见她双手叉腰，跺脚，颇有泼妇骂街的气势：“纭娘呢！纭娘你给我出来！出了名就忘记你的老母亲了是吧！我岁数这么一大把，送没见你给家里送钱！你娘我啊，生了你这个孽种真是造孽……”

她双眼一转，正好对上了刚从人群中挤出来的纭娘的视线，一瞪，冷笑勾勒：“哟，我的好女儿，好闺女，你终于肯来见你的娘了？”

纭娘阴沉着脸，身边的人都是惊呼，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纭娘咬牙切齿，看上去几乎要冲上去破口大骂。但她忍住了，缓缓凉笑：“娘，我们到漱轩楼里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