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伞望了望川钰，他的脸色依然惨白惨白，带着些许未尽的病态。

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瞳仁微微幽深下来。

是了。

如今，木槿已经死了。

川钰有心挽回，只是无能为力。

就算怪他，也是没有用了。

……

“把那天发生的事，详细说一遍吧。”素伞垂头，三千乌丝滑落肩头，白裙相衬，绝色精致的眉目泛滥倦怠。她有点想哭，可是哭不出来，滞重的岁月似乎已磨去了她的眼泪。

川钰眼中也带上了愧疚，视线落在桌上的紫砂壶，徐徐叙述——

影亭。

夜黑暗，月昏黄，风轻拂，枝梢廖。

川钰一身普通黑衣劲装，用黑巾蒙脸，只留一双眼睛。他倚在亭子的柱子上，一脸不耐。

听说一个大户约他在此托他办事，他都带着那千金难求的秘术过来了，竟然连一个影都见不到。

要是不多坑一点银子，真是对不起自己。

嗯，多拿一点银子，也好继续去做他要做的那件事……

他揉了揉鼻子，没想下去。

这时，好听温柔如夜莺的声音响起：“阁下抱歉，我来晚了。”

是个女人？

川钰好奇，瞥一眼去——

不仅是个女人，还是一个美到极致的女人，只是眼眸中是浓重的阴霾，透露出阴暗而美丽的韵味。身着简单精致的衣裙，手里携一画卷。

他故意压低了嗓音，说：“无妨。”

女人笑了笑：“我是个女子，出来一趟也是麻烦，所以对不住了。”她说完，也马上转移到了主题，毕竟她能出来的时间不多，“我听说阁下会易容术？”

“你倒是听谁说的？”川钰挑眉问。

“我的父亲有些势力，四处打听到的。”女人笑，明丽倾城的五官犹如绽放的鲜花，“我这里有一幅画，请阁下看看。”说着，将手中的画递给川钰。

川钰饶有兴致，伸手接过展开。

画中有两个女子并肩坐着，一个是眼前那个漂亮的女子，嘴角淡淡噙着笑，而另一个，则是纯净而俏丽的样子，笑得如同阳光般灿烂，清纯美好。

画师画得很好，很细心，单是画两个女人坐着，就能感受到两人的亲昵。

端详完，川钰收起画卷，问：“你想我干什么？”

女子直截了当地轻声说：“帮我易容成画中那个穿嫩绿色衣服的女子。”

穿绿衣服的女子。

川钰瞥一眼画卷。

就是那个笑得很明媚很好看女子。

他似是不禁意地提到：“你随便想易容成他人模样，心里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吗？”

“阁下只负责做事收银子。”女人笑道，将发丝捋到耳后。

川钰看着手，骨指分明的手指摩挲，长长拖了调：“哦——听你的语气是有问题了。”

女人终于阴下眸色，凉凉吐气：“你究竟是干还是不干！”说着，伸手取出一千两银票，摊开，放在亭中的石桌上。

石桌很凉，指尖压在了银票上，轻轻敲了敲，敲击出冷淡的音调。

“这是一千两押金。”女人冷声说，“办完事，另有增添。”

川钰看了看那银票，手不禁攥起——单是这一张，足够他撑很长时间了。

可是，若是他这样帮那个女人了，会不会……

不，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和人打听，吃穿用度，都需要银子。为了这件事，他已经饿了很久，奔波很久，睡在巷子里很久了。

他真的很需要银子。

……

川钰深吸一口气：“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