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伞见李掌柜久久不动，皱着眉毛，伸手去过桌上的茶杯递给岑玄。岑玄着急地接过，单手捏着川钰的腮帮子，猛地灌给他。

素伞盯着川钰，见他的深邃的双眸缓缓恢复了灵动，轻微地眨了眨眼，才松了口气。

她刚缓下，才想到一件事——那个茶杯……似乎是她刚才喝过的。

她顿时红唇轻开，张大眼睛。

这，这……

她自诩这么多年来清冷自持，除了记忆中的那个男人，没和任何一个人有过过分亲密的举动。

一瞬间，她几乎有冲动去杀了川钰以示清洁。

但是一眼瞥见川钰清瘦的身体，苍白的脸色，踌躇了会儿，终是没有动手。

如白葱的指轻抹了红润的唇，浓密的睫垂了垂，盈盈水眸流露出一丝无措。

她真的……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

再看川钰时，他已回头过来，略显憔悴的深幽眼眸犹如一潭死水，素伞才发现他的下巴很尖，很瘦，肤色苍白，嘴角微微扬起的笑容不再那样笑意张扬而肆意。

他推开了岑玄，一袭宽大的月白色半仙服显得他清瘦而高挑，笑意泛滥在眼梢，像是刚才绝望的人与他毫无关联，调侃道：“在下谢过素姑娘的递水之恩，也抱歉方才让姑娘受惊了。”

素伞低头看了看随意跌碎在地上的茶杯，憋了好久，才憋出两个违心的字：“无碍。”

“那就好。”他笑。他的目光落到纭娘身上，又道，“这位姑娘是……”

“她是纭娘。”素伞介绍道，“我们找你有事。”

川钰揉了揉头发，“哦——”了一声，带着淡淡慵懒的语调，微微上扬。

没想到岑玄倒是耳朵尖，听到“纭娘”这个名字就扒开川钰蹦出了，惊讶：“你，你，你……你就是那漱轩楼的头牌，纭娘？”

一提到“头牌”二字，纭娘脸色阴下来。

岑玄却不知，兴高采烈地大夸：“哇！纭姑娘你长得真好看！你身材真好看！听说你弹琵琶特好听！爷可是想去漱轩楼看你很久了……”一双清亮的眼眸好似晶莹的黑玉。

素伞忍不住说：“好了，够了。”

岑玄才意识到纭娘的不高兴，恹恹作罢，但还不忘吞口唾沫想挽回自己在美人面前的形象说：“纭姑娘……你要相信，其实我并不是贪图你的美色，你放心，我是好人……”连自称的“爷”也不用了，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少年的精致可爱无不显露。

纭娘凉哼一声，秀美的面孔流露出些许冰冷。

她的自尊心很强。

水画听到纭娘的哼声，当然是帮着纭娘了：“你别惹纭娘不高兴！不然我和你不客气！”

岑玄的眼神好像在水画的站着的位置上停留了一下，随后一挥水蓝色华丽衣袍，转身，傲气地撇嘴。

川钰见状，假装咳嗽几声，转移话题：“话说，两位找在下何事？”

一提到这个，纭娘也着急起来，脱口而出：“你认不认识水画？你有没有给孙千儿那个女人易容？”双颊略飞薄怒，咬牙切齿。

“水画？”川钰挑眉，薄唇轻启，带了诧异，也带了笑意，“想不到他死后真的能碰上不湮人，还能再次遇到我。”

那抹笑，是难得的不可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