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回忆不断浮现

“不会是因为她像我，你才跟她做朋友的吧？”杨小蝶笑嘻嘻地看着我。

“开始是。可是越后来我就越觉得你们不一样，不过都是值得交的好朋友。”

“怎么后来会变成这个样子呢？”杨小蝶不解的问。

“那是大二的事了……”

那天，学校美术系办画展，林墨琪把我拉了去。我们快步走到了画展大厅。这里有上百幅画在展览，到处都是赞许欣赏的目光，人实在是太多了，我跟林墨琪只在眨眼的功夫就被人群冲散了。我到处都找不到她，我心想算了，来都来了，还是自己到处看看吧！我一向都比较喜欢安静的，就走到了一处人比较少的地方，这里显然不是重点展览区，画作摆得很稀零，所以人也特别少。我的目光忽然被一幅并不出众的油画吸引住了。

那是一幅平实普通的画，不如其他的画般华丽，也不如其他的画出彩。但是我觉得，它却比其他的画有着更吸引人的特质。画的是一个仙女在银河里匆匆离去的背影，我仔细地看着这幅画，看了很久，连旁边什么时候站了个人都不知道，我一转头看见他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同学，你看这幅画很久了，看出什么了吗？”旁边这个被头发遮住半双眼睛，看起来斯文干净的高个子男生笑了笑问我，那是很腼腆可心的笑容。

他肯定是因为我刚才被他吓着所露出的滑稽表情而笑的，“背影不如侧面来得真实。我不懂画画，我只是站在一个观众的角度觉得的。”

“额……，你的意思是画侧面？那是不是找个模特儿来画会比较好？”他收起了笑容，很认真地问我。

“半张脸可以既让人感觉到美，又给人留下想象的余地，至于是不是找个模特儿比较好，我不是学美术专业，我的意见是完全没有建设性的。”我看了看油画上的署名，“段天凡，听这名字，不像是没有女人缘。”我笑了笑。

他诧异地盯着我，“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开个玩笑轻松一下，该回家吃饭了，拜拜！”我迈开了步子准备离开。

“同学等一下！”他追上了我，“我叫段天凡，可不可以请你担任我的模特儿？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这个叫段天凡的男生有些害羞似的挠了挠脑袋。

“不会吧？这个……”我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至于他的邀请，我一时愣住了没找到托词，竟然半推半就地就答应了。

“那我们就说定了，这是我画室的地址，每天中午十二点半，不见不散哦！”说完，段天凡就飞快地跑掉了，留我半晌还没回过神来。

从那以后，我几乎每天都会去段天凡的画室做他的模特儿。开始只是很单纯的做模特儿而已，让他画我的侧面，画完我就走了。可是，渐渐的，我由最开始的不耐烦变得有些期待，有些不经意的东西在心底慢慢滋生。我在段天凡的画室逗留的时间越来越长，我会欣赏他的其他作品，或者看着他画其他的东西。他其实是个很阴郁的人，甚者有些自闭，听人家讲，好像是因为他之前的女朋友。自从认识我以后，他开朗了很多，脸上总是带着笑容，他的好朋友们都说他变了，都是我的功劳。最明显的是，被头发遮住的眼睛也露了出来，看起来多了份阳光帅气。

段天凡比我高出半个脑袋，跟他在一起总觉得很有安全感。他是个很有耐心，体贴，也很细心的人。也许是日久生情，差不多认识三个月后，我们就真正在一起了。

“这么快？然后呢？他追的你？”杨小蝶心急地问。

“嗯！其实也不算很快啊！”我看了看时间，已经两点了，她看来是兴奋了，“小姐，我们还是睡吧，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我还要早起，睡啦！”

“别啊！你还没讲完。”杨小蝶见我确实很困了，就放过我了，她在床上翻腾了一阵子就没了动静，看来是睡着了。这个丫头，隔了这么多年，还是那么贪睡。

倒是我，讲完之后脑袋里像在放幻灯片一样，一张又一张熟悉的场景，折腾得我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

“睡得这么晚，你也能起得这么早啊？”杨小蝶半睁着眼睛问我，“有安排？”

“我今天想到处去逛逛，好久没回来了，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饶了我吧，我想多睡会儿。”她拿被子捂住了脑袋，一会儿又伸出脑袋来，“叫小齢陪你一起去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得了，他也是个早午饭一起吃的人，我还是自己去吧！”

看来，真的是离开这座城市太久了，开着车闲逛，竟然会发现到处都是阔别重逢的感觉，这种感觉里却透着陌生。即使是周围那些已经林立多年的高楼，熟悉得我已经不能再熟悉了，此刻也泛起了陌生。为什么会这样呢？我在心里也问了自己好多遍，始终得不到答案。我在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里徘徊着彷徨着。

突然，我瞥见了一栋楼上悬着的巨幅海报，我把车停在了路边。下了车，走近了那幅海报。脑袋里又开始放幻灯片了。

“我终于画好了，这次完美了！”段天凡语气很兴奋。

由于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听够了这句话，我将信将疑地走了过去，这次却大出我的意料之外，“哇！太不可思议了，太美了，你终于成功了！你终于成功了！”

可能是太高兴了，我一下子开心过了头，一把抱住了段天凡，我们都没意识到。只是高兴着，过了半分钟，当我们意识到的时候，迅速弹开了，我有点尴尬。时间好像在那个时候停止了运作，我们都沉默了几分钟。段天凡突然走过来握住了我的双手，我被他的突然举动吓坏了。

“小云，谢谢你！这幅《霞仙女》是我送给你的。你在我心里就像霞仙女一样，美丽善良，重要！”段天凡顿了顿，“小云，遇到你之前，我因为以前的事一直心结不解，我甚至觉得我的生活里再也不会有开心两个字了，我做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动力。然后我遇到了你，你让我重拾了希望。还记得我们在画展那天吗？当我看到你的第一眼，你就像一缕清风一样拂过了我的生命，所以我才会那么迫切的想要认识你。”说到这里，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抽出了手，背过身去，“那……这幅画，为什么叫《霞仙女》？”

“你能……做我女朋友吗？”段天凡站到我的面前。

我瞪大了双眼，对于他的答非所问我竟然感觉特别开心。我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除非……除非……”

“除非什么？除非什么啊？”段天凡语气全是不知道答案的焦急。

我抬起头笑了笑，“你告诉我它为什么叫《霞仙女》？”

段天凡高兴得竟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拉着我的手走到那幅画面前，“画上的女子叫霞，是玉帝的第八个女儿，心灵手巧，能织出世界上最美的云彩。”

“死天凡，你瞎编的吧？”我假装生气地嘟起了嘴。

“看到你之后才编的。”段天凡抱着我开心地笑着。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啊？”

“是啊是啊！第一次见面就无法自拔了！”

“原来我的魅力这么大！真是想不到。”

“可不是嘛，谁让你是古云小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