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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云遮 作者: 曦栊 字数:4308 更新时间:2016-02-26 17:23:00

第五章点苍苔白露泠泠【五】

悠然一过,已是八月。司徒兮在这水云涧已经住了二十来天。对司徒恭所言乃是去了离忧谷,司徒恭对此倒也不大生疑。皇室那边也无什么大动作,反而观之,太子疏淡,倒是其他几位王爷熟络了许多。

天朗气清,远岫熏着香,百无聊赖,看着茗烟,说道:“小姐怎的还不回来?”

茗烟笑了笑,依然拣着花枝,说道:“你这真是闲着发慌了,小姐走时不是让我们好好料理这雲兮苑的花草么?这会子又来发懒!”

远岫听了,趴在桌子上,说道:“小姐是知花,爱花,懂花,我哪有那份心思!”

司徒兮本想着回府来拿雪莲花的花种,这还是几年前向天给的,还没进门就听见远岫和茗烟说这话,司徒兮听着好笑,踱进屋子,笑道:“好你个远岫,让你来帮着我看家护院,倒是偷懒来了!”

“呀!小姐回来了!”远岫大喜,赶忙迎了过来,茗烟帮着倒了一杯茶水。司徒兮见小屋异常温馨,十分宽慰,这两人,一动一静,倒是缺一不可的了!

“夫人可好?”司徒兮饮着茶水,手指拨弄着花粉。

茗烟答道:“还好,只是时常过来坐坐,跟我们说说话,谈的也都是小姐!想来大小姐出阁,二少爷和三少爷都征战在外,小姐偏又……”说着叹了口气。

司徒兮睨了茗烟一眼,这个丫头最是心细,平日里头司徒兮虽是冷淡,对于茗烟的话大多都是细细考虑的,司徒恭一生长情,只娶了月疏晴一人。

生有四个儿女,最小的便是司徒兮,因着生来羸弱,交付清一,一去十年,又疼又宠,自不必说,只是司徒兮偏是自由惯了的闲云野鹤,半点不受拘束。

若司徒兮只是司徒兮,儿女环绕,天伦之乐,定是多多。只是可惜了,我是司徒兮,又不是司徒兮!

司徒兮太息一声,说道:“我还有些事此次回来只是为着雪莲花的种子,并不是……罢了,此般回府,还是别告诉夫人了!”远岫听了,嘟着嘴,茗烟见着司徒兮的脸色,跑到内室,寻到了雪莲花种子,是用白色锦囊好好包着的。

“小姐,也带远岫去吧!这雲兮苑没了小姐,一点意思都无!”远岫一脸怅惘,童真无限。

“雲兮苑没意思?难不成,远岫想要嫁人了?”司徒兮打趣道。茗烟听了,用帕子捂着嘴笑。

远岫红着脸子,捂着脸趴在椅子上,嘟囔:“小姐每次都欢喜打趣我,却从不笑话茗烟,偏心,偏心!”

司徒兮看了看茗烟,见她一脸淡然,微微笑着,此般派头,哪里像个卑微丫头?举手投足,时时现着贵气,非寻常人家的子女能有的,容貌虽说看不出什么,只是……如此想着,司徒兮只是笑笑,再不做声。

云辇半悬,微微出云,司徒兮轻身一跃,已至辇中。后头跟着水云涧的四个青衣侍女,虽为侍女,亦知武功,且都不弱。

手提花篮,所经之处,花海成片。所以江湖中人一见此景,便知水云涧的主上简溪来了,只是幻影幻形,无人见过这简溪到底是何种样貌。

本想着回水云涧,血蛊未成,依旧是一大心事。后又想到许久未去离忧谷,清一云游,好生嘱托一番,要她闲时理理雪司的,更何况这向天定是无聊的很了,索性调转方向,去了离忧谷。

到了谷门,司徒兮跃身而下,无面和无影抱拳行礼,道:“小姐!”

这离忧谷众人都唤司徒兮为小姐的,司徒兮也不应声,径自去了。

到了离忧堡,众人一一行礼,到了后院才看见向天正在舞剑,看上去悠然自得,院中花卉竞相开放,十分好看。司徒兮见了欢喜,说道:“看来师父平日里头十分照顾兮儿的花啊!或者,是师娘逼师父的?”

向天收了剑锋,见司徒兮一袭白衣,翩然而至,笑道:“兮儿若再不来,我和你师娘都要去司徒府上寻你了!”

司徒兮挑了挑眉,这位让江湖人微风丧胆的飄遥子,实质上只是一个十分诙谐的老头罢了!“兮儿近来也不再府上!”说着掏出帕子,给向天擦了擦汗,正想说些什么,就闻见一阵浓稠药味的风传来。

后又眼前一黑,被人搂进怀中。“我的小兮儿!”说话间,司徒兮已经进了亮堂堂的厢房,睁眼一看,这不就是自己住了十年的房间么?旁边坐着的那个言笑晏晏的妇人不就是自家师娘左释葶么?

无奈地笑笑,这位师娘,人称鬼才,只是退隐多年,从不出山。

“看来日后兮儿还是别偷懒了,要跟着师父多学些武功来,若是被遇着个像师娘这么个厉害的人物,兮儿可不得遭殃了?”

左释葶听着好笑,拉着司徒兮的手,说道:“跟他学做什么,师娘教你!兮儿小半年都没来离忧谷了,害的师娘好想!”

司徒兮垂头笑笑,这半年她忙着搜罗这天下间的毒物,又配置解药,这才没回离忧谷,只是左释葶抚养了她十年,把她从襁褓中的婴儿养成如今的亭亭之姿,心里头早已把司徒兮当成了自家女儿。

左释葶和向天无儿无女,司徒兮怕触碰二老伤心之事,也没问过是何缘由。

“师娘,过几日兮儿给你送个好东西来!”司徒兮笑道。

左释葶听了挑了挑眉,说道:“好东西?”

司徒兮点了点头,说道:“一本记载了全部毒物配方及解方的书!如何,师娘可还喜欢?”

“全部毒物?西蒙和南楚的,也都有了?”左释葶倒是极相信司徒兮的,只是这西蒙和南楚,毒物最多,也最毒辣,又被藏得极好,这……

“最近刚得了萧魄,可算是全了!”司徒兮粲然一笑。

左释葶善用奇门遁甲之术,又能配置毒物,天分极高,是为鬼才之说。这些年确实是在暗中搜罗四国毒物,只这西蒙和南楚,却是半分不得。

未曾想过,司徒兮各处安插人手,得了许多中毒之人,取其血样,细细考究,竟都配了出来。本是独独少了萧魄,而那鬼灵子故去,本想着这萧魄定是无迹可寻,哪知偏偏出现了一个南宫泽毓!

“兮儿,此次定要多住些日子!”向天端了一盘果子,扬声进门。又看着左释葶说道:“老婆子,你总是……”

“我们娘儿俩说话,你来做什么,真真扫兴!”左释葶斜看了向天一眼,司徒兮垂头笑笑,这两人感情总是这样好的,看来叫人羡慕!

司徒兮笑道:“师父,师娘,兮儿坐坐就走,等那事成了,兮儿定来好好陪陪师父师娘!”

向天听了,吹了吹长髯,说道:“何事?”

见向天和左释葶皆是万分好奇的模样对自己看着,司徒兮低低一笑,说道:“保密!师娘,三日之后我让山隐把东西送过来,那萧魄解方未尽完美,兮儿再想想!”

回了水云涧,只见山隐和水心在雪堡里头,紧紧皱着眉头,刚见到司徒兮就赶忙迎了上来。

“主上,皇后等人派出暗卫,围了司徒府!”水心眼中杀意顿生。

司徒兮慢悠悠地坐上主位,脸上依旧是笑盈盈的,全为讶然之色。

山隐问道:“主上是早就知晓了?”

司徒兮轻咄了一口茶水,笑道:“及笄之宴,婚约未成。皇后一党定是急了,只是我却没料到他们动作这样快。暗卫么?水心,可查出是出自何处?”

皇后元姩裳势力极大,都能干预朝政,加上朝中有其父兄,元霸元超,军权独揽。其爪牙更是盘根错节,不可尽知,至于宇文清尧自不必说!暗卫么?呵!狐狸尾巴总算是露出来了!

“不像是东朔国人,身材过于高大,查其行迹,皆从北方来!”水心皱着眉头轻轻说道。

山隐听了眉头一凛,看了看司徒兮,只见她嘴角噙笑,无半点焦躁之意。司徒兮心下思量,身材高大?北方?轻笑出声,说道:“一国皇后,竟与北疆勾结!真是可笑!”

山隐和水心皆变了脸色,山隐说道:“主上怎知?若真是北疆,那么东朔国……”

司徒兮没回话,原来清一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所谓的天下大乱,此时却是到了!皱了皱眉,那个命定之人又是谁?如何助那人一统天下?好像又想到了什么,转身问道:“四国皇室查的如何?”

水心冷声回道:“皇室较之平凡百姓更加不堪。西蒙夺嫡之争愈演愈烈,北疆皇室凋零,所剩无几,听闻正在寻找失落多年的皇子,然其君王无比开明,宫闱之内倒是十分祥和。

东朔倒是最为复杂,纷纷扰扰,不甚安宁,宁王表面羸弱,却是暗藏实力,贤王狠厉,对王位觊觎已久,太子软弱……”

“东朔了解的多些,那么南楚呢?”东朔国这一本烂账,司徒兮心知肚明。

“南楚……南楚还未得深入!”水心红了红面皮。

司徒兮皱了皱眉,这南楚,四季酷暑,丛林茂盛,常有野兽出入。除却每年四国聚首之时,这南楚都是不显其形的。若是轻易探入,司徒兮也要疑心其中有诈了。

如此,安抚道:“无碍,南楚一行,惊险无比。山隐,传书清和,要他千万小心!切不可打草惊蛇!”

山隐应了一声“是”便匆匆出门。水心站在一旁,问道:“主上,那司徒府……”

司徒兮眼神一凛,杀意顿生,冷声道:“传令下去,让凛晟堂随时待命,伤我司徒府上一人,我便将他们连根拔起!”

说罢,飞身而去,直抵嗣沅。

西蒙毓王府内,南宫泽毓一身玄衣,负手而立,嘴角噙笑。“及笄之岁,不宜嫁娶?需等到桃李之年?”

牝罗皱了皱眉,说道:“确是怪异,这位四小姐,性情寡淡,得道禅师清一算得其命格奇特,乃是天命之女,因着身子羸弱,清修十年。不喜与皇室相交,只一次与东朔太子宇文逸相约公主府……”

见南宫泽毓冷光一扫,牝罗赶忙闭了嘴。

因珞见了,觉着好笑,用羽扇扫着脸子,笑道:“未曾查清其中因由你就来信口开河!”

牝罗红了红脸,瞪了瞪因珞,再不多说,南宫泽毓细细想着,闺阁小姐万不会能有此等子作为,想来能查到的也都是表面上的东西!许久未见……

“越王那边如何?”南宫泽毓冷声问道。

因珞轻摇羽扇,回道:“前日从时薪回朝,倒没了什么大动作,只是此次时薪之行,他却带回来了一个人!”

南宫泽毓皱了皱眉,问道:“人?什么人?”

“那人虽乔装打扮了一番,我还是认了出来,是鬼灵子的二徒弟兆梁,因着心术不正,在鬼灵子生前就被赶出师门了!只是此人阴险狡诈,医术精深,又善谋略,此番之行,定不简单!”

因珞正声答道,那张脸也是罕见的没有笑意。

“鬼灵子徒儿?怪不得了!”南宫泽毓冷笑,原来是那人的徒弟,怪不得有萧魄。

细细想来,那日他去往鸢珅宫,途中突遇一行蒙面人,带头的那个就是南宫越的贴身侍卫沈一星,官拜三品,紧紧随着的那人定是兆梁无疑了。南宫泽毓被银针擦到了手背,想来那萧魄就是此般染上的!

“宫主……”

“按兵不动!”牝罗刚想说什么,南宫泽毓就沉声说道!

入夜时分,南宫泽毓就飞身出户,径自去了东朔国境内。依旧是那座雪山,看上去满目白雪,那夜所见的千阶石梯早已不见。

南宫泽毓轻声笑笑,那人果真是与众不同,聪慧异常,将这奇门遁甲之术用的如此出神入化!

“主上,又死了一个!”绯颜哭丧着脸,用帕子将那死去的蛊虫捉到司徒兮的面前。

司徒兮倒是万分淡定,只是看了一眼,昔日那个圆滚滚的金黄色蛊虫,如今已是干瘪瘪的黑色。司徒兮放下医书,说道:“这血蛊本就难以饲养,若是一举成功我倒是要怀疑了!”

绯颜依旧皱着眉头,接着说道:“主上,本想着这只会成功的,它都已经微微变色了!”

司徒兮努了努嘴,血蛊成熟之际,变回褪去那层金黄色的表皮变成血红色,她养了十只,如今只剩下三只,这蛊虫亦是难得,乃是她潜入西蒙,费尽心力得来的,再要怕是愈发艰难了!

“弗如,绯颜你跟着我再去一趟西蒙吧!”

绯颜听了连连摆手,说道:“不可,上次也太险了些!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呢!”

司徒兮笑道:”那阿长婆婆再见到我们也不会像上次那么冲了!弗如……”

“不可不可,那阿长婆婆精神时好时坏的,上次差点就被她逼下山崖!”绯颜愈发激动,手一哆嗦,那死去的蛊虫便从手中落下。

作者的话
曦栊

喜欢阿长吗,很神秘的一个老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