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深的声音陡然冷下：“真的是这样吗？”

孙千儿见状道：“不！不是这样的！素姑娘！你若要陷害我也需要证据！”

“证据？”素伞笑，“只怕我拿出证据，你又要找上千个理由来搪塞。”

“怎么会呢？”孙千儿作出一副清白的模样，咬唇，“清者自清，我自然不会害怕。”

“好！”素伞冷声说着，“崔安王，请帮忙把她架住。”

崔深却凝眉，挥挥手让几个粗使婢女过来按住孙千儿的手臂。

孙千儿惊恐挣扎，可这么一个娇弱美人，气力怎比得过粗使婢女？

她忙道：“崔深，你怎么能这样！你以前从来不会这么对我的！我是你的阿瑾啊……”

“孙千儿，我想相信你，可是你让我信任不起来。”崔深淡淡说。他已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刻，他仿佛感受到了阿瑾的存在，如此虚无缥缈，又那么真实，他不想也没想心中就有答案，那才是真正的阿瑾。

孙千儿看着崔深，那样的阴冷，仿佛来自森然深渊，从来没有过。

手腕柔软地垂落，似乎是打算不再挣扎。她认命了，崔深真的不相信她了。那样的眼神，足以说明一切。

素伞挑眉，从袖中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玉瓶——正是李墨送给她的。

孙千儿当然对这个有印象，在素伞拿出玉瓶的那一刻，就恐慌瞪大眼睛尖叫出声：

“啊——”

怕是孙千儿宁愿素伞拿出任何致命的证据，也不愿将自己真实的面容面对崔深。

这是她最后的尊严。

孙千儿嘶声力竭：“素姑娘……不要用这个，不要，我求求你……”眼泪流了一地。

崔深瞥了瞥孙千儿，问：“这是何物？”

素伞道：“能把她的易容的脸皮剥下。”

她轻声说着，也是顿了顿。

但她很快不再犹豫。

只要素伞想到孙千儿害死木槿，害死木槿的父亲，使得木槿的家支离破碎，心里就是憎恨。

“我什么都认了，是我害死了木槿，都是我，全部都是我干的……”孙千儿还在苦苦哀求，“你要不要用这个……”

崔深攥紧手，强撑起冷笑：“孙千儿，你终于承认了？”

他晓得这些事是她做的，只是他还不能完全接受，毕竟她很好地陪伴了他很久……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消去。

他一想到自己呵护在手心里的宝贝，一生的挚爱就这么被人毫不怜惜地摧毁，且那个人还处心积虑骗了他那么久，就痛心疾首，头痛欲裂，恨不得将孙千儿立刻大卸八块，恨不得自行了断去请求阿瑾的原谅。

木槿，他的阿瑾。

……

崔深终于转身：“素姑娘，在做好一切后，将阿瑾的脸……”他顿了顿，凉凉吐出三个字，“还给我。”

“至于你。”他连看也不想看孙千儿，“实话说，我很想立刻杀死你……但这次，我会让人带你去孙尚书那里。到时候，你去孙尚书那里说我想杀了你也随意，一切后果我自然会负责。你最好相想尽办法杀了我，因为只要我活着，从今以后，我见你一次，就杀一次。”

他愤然离开。

素伞笑了。崔深终于作了正确的决定。

她打开瓶子，手随意沾了些，搓捻了下，便直接涂抹在孙千儿的脸上。

脸上的皱褶越来越多，一张少女白嫩的脸变得像老婆婆一样满布皱纹。

伴随着孙千儿的尖叫，素伞毫不留情，缓缓揭下，露出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连素伞也不禁愣了愣。

好似仙女下凡，恰巧游历人间。如果笑起来，定是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勾魂夺魄，若是有公子遇之，定是念念不忘，魂牵梦萦，不足为奇。

粗使女婢们也是惊愕。

拥有这样一张脸，要怎么样的男人没有？要是能提亲，那么来提亲的男人恐怕都能排到城外了。

与先前一比，那脸皮上的容貌真是不能看的。

让人嫉妒。

何必换一张脸呢？

孙千儿此时已呆愣住了，眼泪还不断地涌出来。

素伞抿唇，淡淡笑了。

感受到木槿当初的痛苦了吗？哭天喊地，却没有人来救你。

她抬头，眼前好像出现了一个妙曼的身影。

木槿……这下，你死也能够瞑目了吧？

下一世，一定要找一个更爱你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