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神，您叫我察察好了。”讹兽瞟了一眼青云才道，“我是这神殿的守护者，在这神殿中不知呆了多少年……”

“我的到来打破了封印，你想得到这小丫头身体离开这幽暗的地宫，对吗？”青云突然提高了声音说道。

讹兽察察浑身一激灵，青云的眼神让它一直退到墙根下。

“所以你不要再耍花样，否则你的下场会很惨，我保证。”青云死死盯着讹兽察察道。

“我不会欺骗我的主人。”讹兽察察身体慢慢移向一边，然后哧溜一下躲在朱裳身后，它虽然不明白青云和朱裳的关系，但它的本能告诉它，呆在朱裳身边是安全的。

朱裳似乎不领情，她拎起脚边的察察道：“我相信这个小东西，说吧察察，我们都在听。”

讹兽察察依旧先看了看青云，将身体蜷缩在朱裳臂弯中说道：“这座神殿是洪荒时期赢鳞毛羽昆五族首领歃血平息战乱的地方，得到和平的各族就在这里修建了它，并供奉和祭祀祖龙和他们的神、王、圣、皇。五族首领的鲜血都洒在玄铁弯刀之上，就存放在大殿契约柱中。”

“有人将它带出了神殿，你这个守护者却不知道？”青云又突然发问道。

“盗走契约之刃的人向您一样可怕，他轻易地躲过了祖龙设下的禁制。”察察试探着说。

“是阴阳索。”青云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我没有看到那个盗窃者，但他似乎没有真正得到它，或是他并不知道如何使用。”察察先是一惊，之后又小心地说着但一对儿小眼睛不住地打量着青云，似乎在回忆者什么。

“五族首领的血都在此刀上，原来那些传说是真的。”朱裳得意洋洋地看着手中得圆刀说。

“它的手柄还是龙骨所制呢。”察察说道。

“什么，这怎么可能？”

“错不了，当时祖龙说，谁违反了契约，不仅要受到契约的惩罚，还要受到他的惩罚，他会用这弯刀割下违约者的头颅，撕碎违约者的灵魂。”察察进一步解释道。

“那祖龙岂不就少了两块骨头。”朱裳将信将疑道。

察察偷笑道：“祖龙就是整个世界，他还在乎两根骨头吗！”

“祖龙已经死了，这个世界也不属于他！”青云突然大声道。

“祖龙是永恒的，从这个世界诞生到这个世界毁灭。”察察口中喃喃说着，眼中竟然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神情。

青云并没有谈论祖龙，他上前一步道：“为什么刀柄上会有乌夜啼字样？”

“不，不可能！”察察似乎被乌夜啼三个字吓得魂不附体，他舌头打着结说道。

“是的，左边一把刻着乌夜，右边一把刻着夜啼。”朱裳点点头说。

“那也不是乌夜啼啊！”察察咽了口唾沫，看着朱裳手中的圆刀说道，“这就是契约之刃，不会错的，骷髅手柄上的蓝色宝石是后加上去的。”

“乌夜啼代表着什么，你为什么会如此恐惧？”青云加重语气问道。

“那是幽冥之王、地狱之王。”察察声音颤抖地说。

“幽冥，地狱？那不是指火炼之地吗？”朱裳大异，抢着问。

“不是，那是另一个世界，祖龙都不敢去的世界，也是失落的世界。”察察激动地强调着。

“你就是来自那里，对吧！”青云一把抓起察察阴森森地说道。

“不许欺负我的察察！”朱裳在青云手背上拍了一下，抢回了兔耳猫。

察察如获大赦，它死死抓住朱裳的衣袖，身体不住地抖动着，就像筛糠一般。

“看来你这个小家伙身上的秘密还不少。”朱裳抚着察察的皮毛，手上的力道重了一些。

察察当然感觉的到，它急忙说道：“我的确来自那里，所以我才能守护五族共同的神殿和共同的契约。”

“快跟我说说那个世界！”朱裳兴奋地叫了起来。

“那里没有昼夜，但天空都是灰色的……”

察察刚说了两句，殿内的火焰一下子变暗了，它紧张地看向四周，当目光和已经盘膝坐下的青云碰在一起时不禁打了个寒战。那目光异常冰冷，仿佛没有一丝生气，但有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威严，不容任何不恭，又似乎藏在一种无名的悲怆，让人觉得自己在他眼中已是一个死人，不屑中带着那么股子怜悯。

“说啊，察察，快点说！”朱裳似乎没注意到光线的变化，她催促道。

“那里被祖龙称为这个世界的复刻，没有灵魂也没有一丝光明，只有……”殿内的火光很配合，察察刚刚开口它们就彻底熄灭了，空荡荡的大殿立刻陷入黑暗中。

朱裳尖叫一声，在黑暗中小声道：“就像现在这样吗？”

“差不多。”察察紧紧盯着青云简单回答道。

“这里就是入口？”黑暗中青云开了口，但声音仿佛从脚下的传来。

察察还没回答，朱裳就叫道：“我要离开这里。”

“可是机关被破坏，千斤石门打不开了。”察察沮丧地说。

“一定还有别的门可以出去。”朱裳在黑暗中摸索着。

“我一直守护着这里，神殿的门只能从外面打开。”察察低声说道。

朱裳听罢娇喝道：“是谁破坏了机关！”

“是我。”短暂的安静后，青云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

“你成心要困死我嘛！”朱裳将察察放在肩头，手持乌夜啼道，“出来我要杀了你。”

“女神，我们还是不要招惹他，他是个死人。”察察在朱裳耳边说道，睁大眼睛黑暗中寻找着青云。

朱裳身体一紧，她记得青云曾给他说过类似的话，脑海中浮现出青云血肉模糊的胸口。

“我本来就没打算出去，谁想到你偏偏跟着我，也罢。”青云轻叹一声，手中提天胆枪向石门走去。

“你，你要干嘛？”看着越来越近的黑影，朱裳顿时紧张起来，她握刀的手分明在发抖。

“开门啊。”青云用力将长枪插在门缝中。

“你用蛮力想将这手臂厚的石门撬开。”瞪大眼睛看清青云的动作，朱裳绝望地说。

“那有什么办法？”青云手上动作并没有停。

“你是恶魔，你拥有无穷的力量，你……”朱裳看到青云眼中似有红光泛起，她改口道，“我有空儿，我可以等，出去后我保证再不跟着你了。”

“女神，您叫他啥？”察察怯怯地问。

“嘘……”朱裳惴惴地向远离青云得地方移动着，不知低声说着什么。

青云也不加理会，他手上用力，天胆枪像钻头一般一点点旋转着插入门缝中。约摸半个时辰后他停了下来，枪尖已经完全没入石门中。青云恭恭敬敬对着五边形水池叩首后，用尽全力开始扳动枪杆。

嘎嘣，嘎嘣！

已经垂头丧气的朱裳听到石门的发出刺耳的声音一下子跳了起来，在她听来这些声音比天籁之音还好听，她急忙跑了过去伸手抵在枪杆上，本来是想帮忙可是手掌一接触枪杆她就立刻松开了，枪杆上发出一种奇异的震动，似乎一下将她震散了。

就在朱裳惊诧、不安地看着青云时，只听得石门上发出连续的响动，像是什么东西在不停的断裂，之后石门竟缓缓被撬开了一条缝隙。

“叫你的小怪物招呼它的手下开门。”青云喘着粗气对朱裳道。

真的是用的蛮力？朱裳傻在哪儿，看着门缝的眼珠子就要瞪了出来。察察急忙跳下肩头，它吱吱地朝着门缝叫了几声，门缝中一下子伸进三四十根戟头，一种野兽的低吼随即在耳边响起。

“门外是？”

青云看着朱裳微微一笑道：“自己看。”

石门霍地被打开，朱裳后退两步差点没有跌倒。一大群青面獠牙的凿齿呼啦啦地冲了进来，在察察哨音般的叫声中才停了下来。

“让它们离开地宫！”青云厉声说道。

那些凿齿按照察察的指令迅速退回到黑暗的深涧中，完全不见了踪影。朱裳刚要开口询问，就听青云先道：“说说契约的事，是谁破坏了契约？”

“我不清楚，只知道突然有一天地动山摇，巨大的神殿竟然沉入地下。”察察说道。

“深涧之下是什么，是浮生河吗？”青云继续问道。

“不，那是一条火焰之河，也是，也是……”察察重复着也是，终究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青云也不继续追问，他对朱裳说：“既然不是浮生河，我没必要呆在这里，你也该回血河洲去了。”

“我才不愿留在这里呢。”朱裳说完朝察察一招手，沿着深谷走去。

青云心头一轻，他又对着五边浅池做了个揖，端坐了不知多长时间才缓缓起身，他最后向水池望了一眼发力将石门再次关闭，之后爬上中央石柱便不见了。石柱上发出几声脆响，大殿中的火焰也渐渐熄灭，一切都仿佛沉入幽深的水底，只剩下了静谧和黑暗。

青云像一只灵猴沿中央石柱爬上穹顶后，在倒扣的黑色石壁上间找到一处小裂隙，他吃力的攀爬了半天，终于挤出深涧来到了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