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的伤势真的很重，非桦本想在她昏迷的时候替她简单处理一下伤口的。然而要脱她衣裳的时候才发现，她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伤口与布料粘合在一起，稍微一动便是撕心裂肺的疼痛，痛得本无意识的阿月不断抽气。

“阿月，你忍忍啊，不处理一下的话，会更危险的。”

非桦含泪一点一点脱下阿月的中衣，一些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由于天气实在寒冷，非桦只能一直把阿月抱在怀里，她能感觉到阿月的身体一直在发抖。

因为没有药物和热水，非桦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用干净的帕子轻轻擦一擦。

阿月的性子十分坚强，在这样恶劣的境地下，她一声不吭地忍了三天。可是她的伤实在是太重了，在第四天傍晚的时候，一直发着高烧的她猛地吐出一大口血便昏死过去，任凭非桦怎么喊她都没有醒转过来。

“阿月！阿月你怎么了？！你醒醒啊，别吓我，我求你快醒醒！”非桦慌了神，伸手摸了摸阿月的额头，烫得吓人，又探了探阿月的鼻息，已经非常微弱了，若是不救治，怕是撑不过今晚。

非桦咬了咬牙，掀开车帘就出去了，无论如何都得救阿月。

“军爷，求求你发发善心好吗？阿月她快不行了，求您给我一点伤药吧，就算没有伤药，哪怕是一点热水也行啊，求求您救救她吧。”非桦跪在樊石面前苦苦哀求。

樊石放下了手中正在啃的肉块，似笑非笑地看着非桦：“哟，公主您这是做什么？”

“您可以……给我一点伤药吗？”

“若我说不呢？”

非桦愣了愣，只能继续哀求：“军爷，您看上去就面善，帮帮我吧，我会记着您的好的，到时候我见到阿栩，我一定会多替您美言几句的！”

“看看，看看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给你点脸叫你声公主，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说到底，你不过是一个亡国贱俘，去了商国也不过是去服苦役。如今有了马车坐，已经是王给你的恩赐了，还那么多要求。滚滚滚，没药！”

“军爷，军爷，我求你了，你要我帮忙做什么都可以，我只要一点点药，一点点就行！”

樊石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正要伸手赶人，一个面目猥琐的人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若有所思地看过来，目光在非桦脸上打转，最后停留在她的胸口，眼中凶光大盛。

许是感受到了危险，非桦忍不住向后躲了一下。

“你刚刚说什么活都肯做？”

非桦有些害怕，却又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是，但是……啊！”

樊石一把把非桦拉到腿上，淫笑开口：“小美人，这可是你说的。哥几个还从来没有碰过这深宫中的女人呢，这回可要好好尝尝这宫里的女人保养得如何。”

“不不！求你不要这样！”非桦拼命挣扎，试图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樊石不容分说把非桦压在了身下，在她身上胡乱地摸着。

地上的石子硌得非桦生疼，她只知道她要逃，这个地方太可怕。

有个人看不下去，上来劝阻：“樊……樊首领，您这样不好吧，毕竟她是王要的人，若是上面怪罪下来……”

“要你多事，这里离商国还有两天路程，不说出去谁知道！”樊石冷冷看着非桦，狠声威胁，“这小娘们要是敢说出去，车上那个也不用活了。”

非桦的身子一颤，眼中流露出无限的惊惧。

“樊首领，我还是觉得不妥，您还是……”

樊石冲身边人使了个眼色，马上有人上来将那个劝阻的人拖到了一边。不一会儿传来了拳脚相加与肉身上的钝钝的声音。

非桦的眼睛一直看着那个方向，那是一双绝望的眼睛，向着此处唯一的温暖求助。

“弟兄们，等我玩够了就换你们，大家都享用享用。别担心上头怪罪，借这女人几个胆子也不敢说出去，何况又是个亡国奴，再怎么样也不会为了一个亡国奴动我们的。”

身边原本有了怯意的人，听了这话，各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贪婪地盯着躺在地上的非桦。

非桦颤抖着声音做最后的挣扎：“放开我！”

樊石怎么可能理会她这无力的挣扎，反而来了兴致，伸手麻利地剥去了非桦的衣服，正要把最后一层障碍除去，一个微弱但冰冷的声音响起。

“你们……敢动她一下试试……”

非桦猛地看向声源，不敢置信看着那个勉力支撑自己的女子，明明之前她还半死不活地躺在马车上，明明她病得快死了。

阿月费力地举起剑，忍住浑身的刺痛，直直地指着那群禽兽：“你们……你们想要碰她……除非……除非我死！”

“哈哈哈哈，一只脚踏进了阎王殿的人还想威胁我们？”樊石看着那个不自量力的姑娘冷笑了几声，“把她的剑给我拿走。”

马上有人来抢阿月的剑，阿月凭着一口气紧紧握住剑柄，试图再砍杀几个。但终究是无力，连清醒过来都是因为感应到非桦的痛苦。

阿月眼看着剑被人打落，看着非桦被人欺侮，却再没有力气前进一步去阻止。

“阿月，不要看！闭上眼睛，不要看……啊！”

“别动！”樊石喘着粗气压住非桦，“你少动两下，到时候她就有药治伤了。”

非桦正痛得抓狂，听到这话，猛地一颤。

如果……如果注定会被糟蹋，那么至少要换来给阿月的伤药。

非桦睁大眼睛，向来带着甜软笑意的眼睛黯淡一片，含着满满的不甘与绝望。有莫名的湿漉滑下眼角再落入乌黑发间，紧咬的嘴唇有甜腥味弥漫。

阿月的眼眶通红，终于伏倒身子痛哭起来。

这是非桦第一次看到阿月这样哭泣，从前的阿月，只有到了最悲哀的时刻才会落泪，但是从没有哭出过声音。就连非航死了，她都忍住没有落泪，而今她这样地放声痛哭，到底是悲苦到了何种境地。

非桦感到自己裸露的身子已经麻木了，但是她仍能感到：

这个冬天，可真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