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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烟华顾长安 作者: 倾华 字数:3303 更新时间:2016-01-31 16:09:00

第二十五章:胭脂乱(十一)

将近年关,皇宫要大肆操办,西月子瑕奉了帝命掌管帝都所有侍卫。

“四哥,我不想。”刚上任一天,西月子瑕就耷拉着脑袋向西月轲诉苦。

西月轲闻言,握着狼毫的手顿了一下,他抬起头,活动一下脖颈,似是有些好笑“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知道轻重?”

西月子瑕上前拉住西月轲的衣袖晃了晃,嘟起嘴“四哥你可是一点都不知道心疼我,弟弟我都这么累了,当哥哥的就不知道给我一点奖励。”

西月轲揉了揉西月子瑕的头,眼中的暖意满溢出来“好啊,你想要什么奖励?”

西月子瑕立马眼冒红心,大声指着一旁不说话的楚轶寂“弟弟要这个冰美人陪着我。”

西月轲怔仲良久,侧过脸看着楚轶寂,楚轶寂摇了摇头。

“好啊,你这醉翁却是看上我的侍墨了。”西月轲拍了拍西月子瑕的肩膀然后吩咐“寂儿就随他去,也帮我看着他。”

楚轶寂停滞两秒才应声“是。”

疑是瑶花舞上冥,六荒堆白似妆银。金炉灰烬遗香涧,水漏声残夜气清。月挂寒梅光自淡,火烹冰水咏初深。木惊栖鸟风威疾,冰溜茫茫玉筯凝。

将近年关,西月各处都沾染了白色,无论白色下面掩藏了多少白骨,这一年,终将过去。

“这里是?”楚轶寂仔细打量着周围地柱子,四周地墙壁全是白色石砖雕砌而成,黄金雕成地兰花在白石之间妖艳地绽放,青色地纱帘随风而漾,刹青痕站在这高达十米地建筑里,就像如果不是杀手特有地镇定,它早就晕过去了,脑海中一直浮现二个字:奢华。

墙上挂着用金银各色丝线绣着狩猎图的帐幔,那绣工在当时可算得是最精致的了。床上铺着一块同样富丽的绸罩单,四围挂着紫色的短幔。椅子也都有彩色套子,其中一张特别高,前面放着一个镂花的象牙脚凳。至少有四盏银制的灯架,点着高大的蜡烛,把全屋子照得通明。

“这里是我的屋子,虽然很奢华,可是在我眼里,这里一点都没有军机大营好。“西月子瑕一改平常懒散着装,换上了银色铠甲,在烛光映照下越发衬的其云端高阳,风骨凛然。

“军机大营虽好,终究不会是你的归宿。”楚轶寂寻了一处坐的地方。懒懒的假寐。

西月子瑕径直到她面前,仔细打量“你,你认为哪里才是我的归宿?”

楚轶寂淡淡的摆了摆手“自然这帝都,这皇宫。”

西月子瑕惨然一笑,笑容中有着几滴萧索“我的归宿不应该是这牢笼,一入侯门深似海,最是无情帝王家。小时候母妃告诉我应该争,可是我文不如八哥,武不如五哥,谋略不如四哥,凭什么和哥哥们夺?那个位置无论谁坐,对于我都是一样。”

楚轶寂微眯的眼微睁。

“你就这样算好了你今后的路?”西月子瑕挑眉“不然咧?”

楚轶寂打了一个哈欠“与我无关。”

“也是。”西月子瑕眸中似有一丝失落“你是四哥的人。”

“你错了,我不是任何人的人,我只是个杀手,谁给我好处,我就为谁卖命,不论他是谁。”楚轶寂有些困极,今天陪着西月子瑕巡查了一天,身子有些吃不消。

不过由此可见,西月子瑕还真的让她刮目相看,明明是一个吊儿郎当的人,却把带兵这一类事做的如此好,不过想来皇帝虽然老了,倒也是一个开明的人,用人也是有一套的。

“你,你做杀手这一行多少年了?”有些不经意的提问,楚轶寂再次睁眼,看着不远处桌子上的长宫蜡,烛火太亮,有些晃眼。

“不记得了。”

“哦。”西月子瑕褪下铠甲,露出白色里衣,他自顾自的到了一杯茶,仰头一饮而尽。

“这可是雪前云雾醉,你可真是暴殄天物。”楚轶寂咂咂嘴。

“呵。”西月子瑕又到了一杯,放在手里把玩。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本是豪气万丈的话此时此景却透着一股彻骨的寒。

斯意寥寥,孰意夭夭。

纵马长啸,堪叹情事空空,青青苑圃和凄凄相拥,转眼成空,醉见花红,西风成碧,彼岸无风。

翌日

“姑娘。”楚轶寂刚醒就看到了在自己面前闪着好奇眼光的丫鬟模样的两个女孩子。

“你们是?”楚轶寂揉了揉额头,一个翻身下了床。

“奴婢乐儿(雪儿)。”两个婢女福了福。

楚轶寂从屏风后见二人还没走,有些好奇“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其中一个眼角有泪痣的姑娘垂目答道“奴婢奉殿下的命令,带着姑娘去参观客房。”

“客房?”楚轶寂疑惑。

“姑娘莫不是忘了,昨儿您睡得是殿下的屋子,殿下今天让奴婢收拾出一间客房出来,殿下今年十七可是从未带姑娘回来呢。”另一个姑娘掩嘴低笑,眉目间闪烁着八卦的气息。

楚轶寂一时无言,昨儿虽然忙活一天,可是这么些年的杀手生涯平时不会睡得如此没有防备。

不过在楚轶寂看来西月子瑕不过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倒也没有什么。

“姑娘随奴婢过来吧。”楚轶寂随婢女绕过小径,来了一处比较僻静的屋子,屋前有些紫竹。

“殿下说姑娘不喜欢花草,性子比较静,奴婢就收拾了这间屋子,这间本来是殿下的姐姐住的地方,可是自从殿下姐姐去世之后,这间就空了下来,姑娘不要嫌弃哈。”乐儿有些尴尬,毕竟死人住的屋子即便再好,还是有些晦气。

“无妨,你们退下吧,我要是饿了的话自己会解决,你们不必来了。”楚轶寂淡淡吩咐。

“喏。”

走进. 屋子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四周石壁全用锦缎遮住,就连室顶也用绣花毛毡隔起,既温暖又温馨。陈设之物也都是少女闺房所用,极尽奢华,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 梳头桌子上放着象牙镶嵌的豆柏楠减妆一个,上面铺了一张斑竹万字床,挂了项月白百蝶湖罗帐子,床上铺了一领绝细的席子,放了一个长藤枕,两眼花丝细的单被,把沉速香薰得喷鼻子香的枕头边放着一个宋朝金胎雕漆双头牡丹花小圆盒,盒儿里面盛着真正缅甸国来的缅铃一个。. 墙的东北角摆放着一酱紫色的书柜,暖暖的阳光从朱红的雕花木窗透进来,零碎地撒在了一把支起的古琴上,粉色的纱帘随着风从窗外带进一些花瓣,轻轻的拂过琴弦,香炉离升起阵阵袅袅的香烟,卷裹着纱帘,弥漫着整间香闺。

楚轶寂仔细环视,这间屋子以前的主人显然深处香闺,屋子各处弥漫着少女的香气。

西月子瑕的姐姐,当朝的清扬公主,乳名薄言。采采芣芎,薄言采之。

西月薄言是西月国一大才女,幼时就写下了《观辋川上策》,至今未曾有人接出下策。

“你倒是清闲。”楚轶寂没有慌乱,也没有转身,只是淡淡的问“受伤了?”

公良止走进,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血迹“还好,真没想到,四皇子身边高手如云。”

“你去刺杀他了?”楚轶寂惊诧。

公良止捂着伤口,俊美的脸上有些狼狈。

他有些艰难的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心疼了?”

楚轶寂没有接话“你以为除了我,他就没有别的杀手了?江湖上鬼三娘可是蛰伏很多年了。”

公良止沉下脸色“怪不得,我说是哪个宵小之辈暗算,原来是她。”

楚轶寂走到公良止面前,递过一瓶创伤药“喏,这个给你,需不需要我帮你?”

公良止粗犷的笑了,掏出匕首将方才包扎的白布割去,血肉翻出,有些白色组织若隐若现。

楚轶寂上前扁起衣袖,流利的将创伤药倒在公良止受伤的地方,然后熟唸的包扎好,整个过程,公良止没有丝毫的痛色,一如平常。

“毒素清理的及时,除了短时间不可以运功,其余的还好。”做完了一系列动作,楚轶寂收回匕首,坐下伸了一个懒腰。

“这西月国也是不太平,我打算解散楚阁,你是和我一起还是留下来?”公良止问道。

“不了,我不想漂泊,这里很好。”楚轶寂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以前一直希望我可以变得强大,现在发现其实简单的日子也挺好?”公良止看着这一切有些感慨。

楚轶寂不语。

公良止站起身来,抚摸着房间里的古琴“琴,半阙弦律诉古今。红尘里,难觅一知音。

琴,一曲长弹发自心。音辗转,何处有知音?

琴,笑傲江湖任我心。逍遥唱,山水是知音。

琴,弦韵凝丝雅致心。舒耳乐,泛意酬知音。

琴,高山流水一曲琴。伯牙韵,相识是知音。……”

楚轶寂冷笑两声,也是有些酌态“听闻当年西月公主恋上了一个琴师。”

公良止难得真心笑了一回“梦为远别啼难唤,书被催成墨未浓,蜡照半笼金翡翠,麝熏微度绣芙蓉,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当年的宋清羡可不是如今的公良止,当年的西月公主,当世才女谁能想到她是一个哑巴?而如今楚阁阁主,谁又能想到我是一个聋子?罢了,罢了,不如归去啊。”公良止有些泪意,楚轶寂也只是挑了挑眉,这件事,知道了,也只能知道了?

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倾负。

作者的话
倾华

一更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