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芙瑶瞪大眼睛指着自己的额头问。

“是的。”九阴叹了口气道。

“我也想忘了我的过去。”芙瑶哀怨地说。

“忘记的想要记起，记起的想要忘记，世事永远是这样矛盾。”九阴望向远方。

“我能在这里多靠一会儿吗？”芙瑶眨着眼睛问。

“当然。”

不一会儿，芙瑶靠在九阴的怀中沉沉地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真香。”芙瑶伸着懒腰，睁开惺忪的睡眼，当发现自己睡在他们临时搭建的木屋中时，她急忙下地可并没有看到九阴。

“你醒了。”就在此时九阴推门进来，“我们今天去见见冥长狱。”

“奴家为您更衣。”

“我这模样挺好，你是不是需要打扮一下。我在崖边等你。”九阴说完离开的木屋。

没过多久，芙瑶也走出了木屋，对着那边的九阴喊道：“喂，奴家这身打扮不会给您丢人吧？”

九阴转过头来，眼前的芙瑶未着粉黛，长发简单的梳在脑后，粗布缁衣不带一丝铅华。

“清水芙蓉，明媚脱俗。”九阴一边赞一边走了过来。

“看不出您还非常会恭维人呢！”芙瑶将手放在臂弯中道，“我心里总是惴惴的，我们还是不要……”

“有些事迟早要面对，一切有我。”九阴拍拍芙瑶的手背说道。

两人逶迤来到冥长狱为端木纹专门修建的空中花园，而冥长狱携其朝阳妃已在此等候。端木纹满身珠光宝气、明艳照人，有那么股母仪天下的威严。

“拜见神王，朝阳妃。”九阴微微欠身道。

“九阴兄弟何必拘礼，来来坐下说话。”冥长狱笑容可掬。

端木纹剜了芙瑶一眼，面有愠色不发一言。芙瑶稍稍向后退了半步，站在九阴身后。

“你也坐，神王说了不必拘礼。”九阴专门起身拉着芙瑶说。

“对对，都坐，都坐。”冥长狱也赶紧说着。

端木纹则板着脸，大声问道：“你来有什么事？”

“我是来向神王和朝阳妃辞行的。”九阴坐定后微微一笑道。

“朕已经说过，你我是一体的，留在我的黎明城，你我二人还有好多大事要做。”冥长狱劝道。

“神王您如这当空的日头，岂容我这见不得光的阴影。”九阴坐着欠身道。

“纹儿你劝劝九阴，他最听你的。”冥长狱转头对端木纹道。

“让他走。”端木纹冷冰冰地说了三个字。

“纹儿，你……”

“谢谢朝阳妃体恤。”九阴起身抱拳道。

“朕还有什么能为你做的。”冥长狱摇摇头，也起身走到九阴面前道。

“我要回北荒。”九阴停了一下道，“请陛下允许我毁了幽影之墙。”

“这个……”冥长狱为难起来。

“我会约束北荒，不会影响陛下您的万世之业。”九阴恳求道。

“我已将霜城及北荒封给纹儿做采邑，所以那堵幽影之墙你还是跟纹儿商量商量，朕不会插手此事的。”冥长狱看了看端坐不语的端木纹道。

九阴看着端木纹道：“墙我可以先留着，但北荒我是一定要去的。”

“为了那个女人？”端木纹依旧面如冰霜。

“为了我自己！”九阴瞪起眼睛道。

“我同意了，你若敢动幽影之墙，我不会饶你的。”端木纹死死盯着九阴，眼神极为奇怪。

冥长狱没想到端木纹会同意，那用埋怨的目光看了端木纹一眼，但还是说道：“纹儿同意就是朕同意了。”

“谢谢神王，谢谢朝阳妃。”九阴深施一礼道，“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望神王应允。”

“你不要得寸进尺！”端木纹起身喝道。

冥长狱对着端木纹摆摆手道：“兄弟你说，我一定尽力满足。”

“我要带她一起走。”九阴看了看芙瑶说，“还有她的女儿。”

“当然可以，只要不是我的纹儿，天下的女人你随便挑。”冥长狱看着既紧张又激动的芙瑶，极为大度大笑着说。

“再次谢谢神王和朝阳妃，告辞。”九阴端端正正施礼道。

看着渐渐远去的九阴和芙瑶，冥长狱低声问道：“纹儿为何要答应九阴返回北荒？”

“长狱哥哥你能拦得住吗？”

“他在哪儿我都不放心，尤其是北荒。”冥长狱阴沉着脸说道。

“哥哥的当务之急是完成赤烟剑的传承，九阴那里我肯定会多替你留心的。”端木纹握着冥长狱的手道。

“纹儿伴我，夫复何求。”冥长狱将端木纹抱在怀中。

隔日，芙瑶接了自己女儿赶到长乐山与九阴汇合，一见面娘俩儿双双跪在了九阴身前。

九阴扶起芙瑶后蹲在那个三四岁的小姑娘面前，笑着问：“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个乖巧的小姑娘眼睛微微发红，突然对着九阴一呲牙似乎一只小兽发出的威胁。

“好厉害的小丫头，你是不是饿了？”九阴一愣，做了个鬼脸摸出一块肉脯递了过去。

那个小姑娘伸出小手扣住九阴的手腕张开了小嘴，目标显然不是九阴手中的肉脯。

“小铃铛不要！”芙瑶发现不对，一把扯开了女儿。

“您不要生气，她和其他孩子有点不一样。”芙瑶赶紧解释道。

“你叫小铃铛，我经常在梦里见到一只小铃铛，是不是就是你呀。”九阴并不介意他将小姑娘抱起来笑着说道，“你一定没有做过船，我带你去坐大船好不好。”

“铃铛挺重的，还是我来抱她。”芙瑶赶紧伸手道。

小丫头铃铛这次抱着九阴的脖子，任凭芙瑶威逼利诱就是不肯离开九阴。

“没关系，她和我挺有缘分的。是吧，小铃铛。”

九阴抱着铃铛和芙瑶上了出海的大船，首先赶往血河洲。这一切都没逃过端木纹的眼睛，而她亲笔信已经火速送往霜城，可她并不知道，领了神王密旨的文家明同样日夜兼程赶往霜城。

无量海上

一条大船乘风破浪在海中航行，毫无睡意的九阴坐在船头吹着海风，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双让他魂牵梦绕的幽蓝眸子。

“您还没有睡？”

听到身后芙瑶的声音，九阴转过头道：“你不是也没睡吗？”

“铃铛刚刚睡下，奴家见您没在舱内就来陪陪您。”芙瑶说着从身后抱住了九阴。

九阴轻轻分开芙瑶的手，转过身来道：“明天就到血河洲了，到时我会为你们母女找个栖身之处，我也好赶往北荒。”

“您，您……”

“北荒不适合你和铃铛，皇甫氏会保护你们的。对了，跟我说说铃铛的情况，说不定我能帮帮她。”九阴将话题转到铃铛身上。

“您应该知道奴家是个异类，是受到诅咒的幽炎后裔，我们的家族男人世世为奴，女人生来为妓。有一个男人为奴家赎身娶奴家回家，可是他在铃铛出生那天死掉了。他的家族嫌弃我的出身就把我们娘俩儿赶出了家门，那时我每日以泪洗面，当知道铃铛得了罕有的病时我想死的心都有。”

芙瑶擦了擦腮边的泪水继续道：“为了给铃铛治病奴家只好重操旧业，之后遇到了冥长狱，他控制住了铃铛病情。而我也就成了他……”

“不说这些了，不说这些了。”哽咽的芙瑶极力控制着自己道，“铃铛从小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她什么话都能听懂大从来不发一言，她病重时皮肤就像石头一般坚硬，而且还会出现怪异的纹路。”

“是这样的吗？”九阴露出自己的左臂道。

“您怎么也有这样的纹饰，有些相似但不完全一样。”芙瑶惊愕道。

“这是某种徽记，天生的徽记。”九阴放下袖子问道，“铃铛是不是对血比较感兴趣？”

“不是的，铃铛吃的很少。冥长狱一直在用神裔的血为她治疗，所以她有时会……”芙瑶欲言又止。

“以后没有可用的血液，你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芙瑶轻叹道。

“那你为什么离开黎明城，离开黎明城也就等于放弃了铃铛的治疗。”九阴看着芙瑶道。

“我不相信冥长狱，不相信神裔。”

“谁？”

九阴轻喝一声，身体向桅杆下处急掠。他看到一双红色的眼睛，而这双眼睛的主人正是小丫头铃铛。此时穿着一件白色的小袍的铃铛正在眨着眼睛盯着九阴，她赤着脚丫跑向九阴。

“小铃铛你做噩梦了？”九阴将铃铛抱起轻声问道。

铃铛伸手自己的白皙如藕节的小胳膊，九阴看到上面出现了黑色的纹路。九阴也露出了胳膊，黑色的纹样浮现在手臂上。

铃铛看着九阴图腾纹，咧开小嘴笑了起来露出六颗小白牙。

“不要害怕，这是我们徽记，也叫图腾纹。铃铛天生就带着这种徽记，将来你一定了不起的人物。”九阴有手指碰了碰铃铛的小鼻子说道。

“您知道这是什么族群的徽记吗？”芙瑶赶紧问。

“天越族，涡旋纹，应该属于望海。”

“望海？”芙瑶接过女儿道。

“应该和铃铛的生父有关。”九阴看着铃铛，对芙瑶说道，“我教她一些口诀，或许对她有好处。”

“铃铛哪里修来的福分，还不拜见师父。”芙瑶激动地说。

铃铛当真很听话的跪在地上磕起头来。

“快起来，我可以教你，但永远不要让别人知道你是我的徒弟。”九阴蹲下来拉起铃铛，但话似乎是说给芙瑶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