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间倒转，她会不会做同样的选择？

池吟不知道。

池吟把自己锁在屋子里，谢绝见客。

所有的人。

“你还记不记得师太曾经说过一个故事？”池吟的声音凄凉。

“什么故事？”奴儿也没精打采的。

“从前有一个穷人家的年轻人，他的梦想就是能坐上大船，跟着渔夫们出海探险。”

“有一天他终于坐上了大船，那是他第一次出海探险。”奴儿接口到。

“是呀，那是他第一次。”池吟叹息了一口气，“可是天公不作美，第一次出海就遇上了狂风大浪，船翻了。”

“幸好船长是个经验老道的水手，他把船员们带到了一个孤岛上。”

“说是孤岛，还不如说的一块小岛礁。”

“是的，因为那岛上什么都没有。光秃秃的，只有石头。”

“头几日，他们靠抓鱼活了下来。可是没有水，他们能活几天？”

“但是幸好，船员们都很有经验，他们知道要怎么保持体力。”

“但是那个年轻人是第一次呀，他什么都不知道。”

“对，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虚弱得最快。”

“他要死了。”池吟神色哀伤。

“于是老船长说，我们抽签吧。由老天爷决定谁生谁死。”

“船长的决定很公平。所有人同意。”

“他把每个人的名字写在残木上。用摇签的方法抽取。”

“老船长德高望重，他很公平。”

“签抽出来了，写着年轻人的名字。”

“老船长拿着鱼叉走向年轻人。”

“不要！我不想死！我家里还有个瞎了眼睛的老妈妈！”

“年轻人喊得很凄惨。”池吟流下泪来，好像她正亲眼目睹这一惨剧！“但是老船长还是杀了他，在众目睽睽之下。”

“杀了他，吃了他，其他人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是呀。是他同意了抽签。”

“而且，他本来就快死了。”

“可是，”池吟模糊了双眼，哽咽起来，“一天后，解救他们的船就来了。”

“所有人都得救了。”

“除了那个年轻人。”

“老船长和船员全都承认了杀他的事实。”

“他们很诚恳，把所有的事情好不隐瞒的说了出来。”

“县太爷也很为难。”

“县太爷把事情的经过写成告示张贴出来，问百姓，究竟该不该处死获救的船员们。”

“最后呢？”奴儿问到。

“故事到这里就没有了。”池吟擦干了眼泪，“杀了一个人，让所有人得到救赎，罪耶？非罪耶？”

“那个年轻人是没有罪的！”

“姐姐也没有罪。但是我却做了，比杀了她，吃了她，更残忍的事情。”

“…”奴儿默然。

“月华清已经提醒我了，如果不是我坚持…”

她牺牲了凤求凰，换来了一个真相，一个表面上对所有人都好的真相。

“可是中行殿下也是无辜的！”

“他并不无辜，”池吟摇了摇头说：“他们都是为了同一个目地去的凤池庵，差别只是，师太看到了曲入暝，却没有看到月中行。所以曲入暝杀了师太，而不是月中行。”

不敢想像，如果师太看到的人是月中行，那么月中行会怎么做？

“可是他是西川人！”

“西川人又如何？”池吟哂笑，“这个世界上，本没有战争，有了人心，才有了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