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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深战寞 作者: 负压 字数:3556 更新时间:2015-10-12 11:19:23

第四十九章 两将交锋

锁定了敌军主将的温莫迅速跃下断崖。

而敌军主将此时刚好穿越峡口,看见尸山血海竟都是自己的士兵,瞬间明白方才报信说一切正常的士兵是敌方安排的细作。他目瞪如铜钟,朝着对岸的温家军咆哮嘶吼一声“杀!”

敌方士兵受到主将感染,气势瞬间高涨。

眼见那主将便要到了岸边下马,温莫轻松跃至主将马前。她神色自若无异,清淡的不像是在一个尸山血海的战场。

“将军,两败俱伤何必?你命令你的士兵停止向前,温家军绝不为难。”

温莫负手看着马上的敌军主将,声音平静。一旁有冲昏头的敌军士兵提刀砍向温莫,却叫温莫一翻掌击退数丈,当场毙命。

那敌军主将眼中血红,听见温莫平静话语本丝毫不予理会。却因温莫方才那内力极淳厚的一掌,停下了马蹄,充血的眼目死死盯着马前的人。

“战场上何来为难不为难之说?我虽从没在战场上见过你,可你既能调动得了傅臻,必是温家人,温戟温将我都见过,只有那个堪称智谋无双的御南军师,我没见过。”

他声音厚重,如同轰轰战鼓,温莫看着这个真正如同大哥一般铁血金戈的汉子,唇角柔和一扬:“我便是战寞。”

她知道比起温莫,他们可能更了解战寞,那个三年前导致他们夜袭望禹只成功一半的人。

“果然不错,既然此下两军主将交锋,军师不愿徒增人命,不如我们二人一决,生死不论。”

那主将居高临下看着身形纤细的温莫,眼中有着对曾经传闻的欣赏,也有对如今战局的狠绝。

“好,生死不论,战寞输了便退兵让道。”温莫笑着说,儒雅风流。

“哈哈哈,好,若是狄某输了,便退兵卸甲。”那主将大笑三声,震震如雷鸣,他翻身下马,长刀在地上一震,便地响若裂。

温莫微眯双眼,眼中诡静流光涌动。这个狄鸣乃是南疆智勇双全的大将,武艺奇高,如不是此番峡谷的一片尸山血海刺激了他,怎会叫他发出如此厉誓。

温莫暗自觉得这是个好买卖,买一送一。

南疆之战三年之久,战寞的名字也就是在夜袭望禹那一夜响亮了一下,虽久盛不衰。却没有哪个南疆战士真的见战寞提刀上阵,更是不可能知道她武艺深浅。

那狄鸣为何有此自信,也是因为他在南疆便是难逢敌手的高手。温莫笑笑,多亏了她之前的韬光养晦,才有了今日的收获。

“狄将军请。”温莫带着三分暖笑的脸,在秋日萧肃下,格外凌烈。周边的士兵以及对岸的士兵皆被各自主将感染,停下了刀刃,皆齐齐地望着两人。

狄鸣长刀与地上一划,一道深深地裂痕出现在地表。他看着温莫平淡自信的脸,裂开大嘴便说:“军师请亮兵刃,狄某从不欺人。”

“温莫的兵刃从不轻易出现,家师曾严令不到生死关头绝不可亮。”温莫长身玉立,笑容可掬,淡淡地说着,如同这不是一场生死决斗,不过一场普通对招。

“好,军师既有如此自信,狄某奉陪。”只见狄鸣长刀向后一抛,便扔离数丈开外,那重长刀刃砸中的土地凹陷,叫人惊叹其内力雄厚。

温莫视若罔然,淡笑着伸手一请。

狄鸣不再多言,呵斥一声重拳击出,速度极快,力量极强,过处风裂如断绸,朝着温莫咆哮而去。

而站着的温莫未躲未闪,竟就这样由着凶厉充满杀气的冷风激起自己衣角玉带声赫赫,长发乱舞章法的在其后四散开来。

众人惊恐若是普通人,遭遇如此充斥雄厚内力的劲风,想必早已气血上涌,内息不定。

而温莫仍旧站着,静笑着等待狄鸣的靠近。

从头到尾只看着温莫这个敌手的狄鸣,瞧见温莫的镇定自若,气定神闲,便料定此人武艺修为必定不低,当下不再大意,本是五分的试探劲力又徒增三分。

当狄鸣的铁拳与温莫的挺鼻只有三寸距离时,众人听温莫平淡启音:“将军不必留有余地。”

此音一过,众人如同眼花一般,竟没有一个人看见温莫是如何躲开那必中的一拳。

此时南疆士兵开始面露愁色,可是他们的狄将军从未输过单打独斗,此次也绝不会输。对岸的温家军早先看见温莫精妙的轻功便已心中倾佩,再看温莫此次轻松躲开,更是觉得军师真乃奇人。

“温将温戟武艺已是不凡,竟想不到他们的妹妹更胜一筹。”狄鸣语中兴奋,因难能可贵地遇见了旗鼓相当的对手而兴奋。

只奈何他们敌对不同营,这一战是第一战也必定是最后一战。

“将军客气。”

温莫用极为诡秘的身法躲闪着狄鸣的招招重拳,起初两人还因互相试探功力深浅而闲暇交谈两句。到了后面两人都使出全力时,便再没有多余的话语。

整片杀伐地域充斥的都是嗖嗖风声,那风非自然而动,是高手对决,极快极迅猛的身法移动所致。

从一开始温莫便知自己在力量上难胜狄鸣,只能靠着灵敏的身法,在防御中寻找一击必中的缺口。狄鸣自然清楚温莫的打算,但是他招招重拳消耗体力,难道温莫迅速的躲闪就不消耗精力了吗?

说到底两人实力相当,而此下也都不是状态最好的时候。狄鸣连日行军,疲惫不必多言。温莫风尘仆仆今早赶到望禹,半日赶路又至此处,几番运气轻功,同样乏溃。

所以两人的情况是相同的,此战最后的胜负只看谁先找到了先机,一招制胜,否则再无回转。

一旁屏息观战的众士兵,只能看见两人极快的身形时时互换纠缠又瞬间分开。甚至连傅臻也未能看去其中招式比划,究竟谁更占优势。

众人凝眉,都极为信任各自的将领。可是也都在心中暗暗担忧,生怕万一落败。所以那握在手中的刀刃极紧,便是在等胜负分晓的那一刻,迅速浴血杀敌。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忽然纠缠的两人中有一人跌落地上,一人收掌负手而立。众人还未及反应时,一道和煦温柔的声音响起。

“你输了。”

温莫神色如常,三分笑意悠远宁静,气息平和无波。

方才那一招极准极快,便是看准了狄鸣每每出拳后都会滞后回身的瞬间而出。对于温莫的智谋与沉稳冷静,狄鸣心中无丝毫不甘,他输了不管是真的武艺不如人也好,智谋不如人也罢,输了便是输了。

“战寞,这是两军对垒,生死之局,你要彻底赢我便必须杀了我。”狄鸣此时已无力起身,真气于体内乱串,稍有不慎,不用温莫出手,他便会自己暴毙于此。

此时有些士兵已经反应过来了输赢。对岸一个南疆的士兵手中刀刃一紧,转身便迅速砍向身旁一个仍旧关注着对岸战局的温家兵。却在刀刃方方举至头顶时,便被一块流石集中,当场毙命。

“战寞不喜妄增杀戮,还请各位自重。”

明明背对着滔滔江河的温莫,幽幽一声传出,应着那瞬间死去的南疆兵,骇住了所有心中本想动手的人。

一个人的武艺要高到何种地步,才能耳力厉害若此?连他们的将军都败了,他们还能重整士气或者平安归家吗?南疆士兵的脸上都面露悲伤,有些甚至已经流下男儿热泪。

狄鸣看见了这一幕,瞧见了自己的失败对于众将士的打击,他心中不忍,愤愤不平,不是对于温莫,而是对于败给敌军将领。

他强忍着剧痛撑起身体,一口浓血喷出,还是坚持着站立,对着温莫说:“依照约定,杀了我,你便胜了,狄鸣便退兵卸甲。”

退兵,是因为不忍见跟着自己多年的弟兄无辜送命;卸甲,只因一死万物皆成空。

温莫朝着狄鸣一拱手,笑意收敛,神色敬重:“将军忠君爱国,将心肝胆。来年此时,战寞必定好酒好菜,来此祭将军豪气干云。”

一语说完,温莫身形快速一闪,随着南疆众士兵的一声悲切长空的“将军”,一个重甲高大的身影赫然倒下。

带着他们浴血奋战,每每险象环生,次次策马先行的将军。白日里训斥他们的训练怠懈,夜晚篝火粗酒欢唱与他们共饮。他们的领袖,神明此时重重倒下,如同天降陨石,在他们心中砸裂一道崩溃。

“各位若依狄将军之诺,撤回南疆,战寞必不为难。若仍想通往望禹温军,战寞也绝不留情。”

温莫此话说完,终身一跃,于对岸自己马前静静站立。那分明是纤细的身形,却如同一道最坚毅的壁垒,阻隔所有妄图侵犯国土边境的敌人。

那些尚在悲怆哀鸣的南疆士兵,此时终于反应过来,此刻是自己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刻。

只听一声冲天长啸,不知何人发出,刀刃一横,鲜血喷涌,便有一个南疆将士挥刀自刎。其后陆续出现英勇就义的南疆士兵,一个个看去毫不伟岸的身形,在狄鸣的前后,或近或远,先后倒下。

自然也有一些胆小怕死的人,如同温莫最初俘虏的那名南疆士兵一般,匍匐着惊恐万分地爬回了峡谷,保自己性命无忧。

等那些本意偷袭的南疆死的死,逃的逃,不见一个活人了。温莫依旧冷静地看着,目中无光无波,静成了磐石。

“军师?”

傅臻手中还拿着染血的锋刀,他自然也震撼于这场血尸纵横的小小战役,也感慨那追随将军而去的敌方将士。

可是他也明白,这便是战场,无佛无神,只有修罗杀神的人间地狱。

他小声唤着温莫,只是想问何时回营,他们是温家军,是忘国人,就算对敌方倾佩,可也只是倾佩。

温莫被傅臻一唤,终于有了反应,一抹嫣红自她的嘴角溢出。那是方才与狄鸣过招时,所受的内伤,虽不致命,却已叫她气息紊乱。

“军师。”

所有温家军不约而同地上前一步,焦急地看着温莫微微躬起的身形,以及唇角的一缕血痕。

傅臻离温莫最近,本想伸手一扶,却叫温莫抬手拦开。

温莫直起腰背,袖口在嘴上一擦,而后神色黯淡道:“回去吧。”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迎敌的一战,却原来她还是受不了尸血的浓郁之气。那一口血的溢出,有多少是因为对敌时内伤所致,又有多少是自己心中郁结而成,就是她自己也分不清。

温莫翻身上马,最后看一眼这小小战场,而后驰骋而去。

狄将军,战莫必不负约。

作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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