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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深战寞 作者: 负压 字数:3074 更新时间:2019-12-20 17:09:54

第四十八章 峡谷御敌

午后秋日澄明,温莫一行人于汇口停蹄。这近半日的路程,叫良驹略显疲惫,发出微微鸣叫。

一个骑兵翻身下马,抚上湿润土地,而后在温莫马前单膝而跪:“启禀军师,此地湿润,空气清浊,昨夜应是雨夜。”

温莫一挥马鞭,示意退下。

“军师,你是怀疑南疆故意造成南面战场的兵力增加的假象,以此调离我们的主力兵队,而后借此峡谷偷袭我军本营?”

傅臻一路都在思索方才帐营的谈话,稍稍用心也看出了其中的道理。只是之前被利势的喜悦冲昏了头脑,竟不能立即发现这个漏洞。他此番再回想都有些后怕,若是军师再晚回来几日,后果不堪设想。

“没错,只是不知道现在还来不来的及。虽然昨夜是雨夜他们大军极有可能因此而耽误行程,至今未穿越峡谷。但也不排除其间有猛将虎兵的可能,此时已经在去往本营的路上。”

温莫凝着歧河墨江的交汇口,视线越过去便是没有一丝动静的对岸。她记得那日的查探,峡谷再往深处是幽深的森林,不是随便走就能出来的。就算是她也不一定敢雨夜冒险行军,只希望敌军中没有那等凶猛之人。

“我们此番一路行来,并未遇上敌军,想必是还没有穿过峡谷的。”傅臻不敢大意,如同温莫一般的凝重神情,他极专注地看着那对岸极窄的峡谷口,似乎一只蚂蚁的爬行也不遗漏他的眼中。

“从此谷到本营并非我们行的一条路,我们只是走了最快的一条路。”温莫看着对岸的眼中深沉如海,她抬头看了看日头正高的天空,而后又垂眸凝着对岸:“你们在此待命,不可妄动,一切听我指示。”

众人齐声回答:“是。”

后只见温莫于马上一纵身,而后鞋底轻踩马鞍,一跃数丈,足不沾水便越过了歧河墨江,与峡谷口停住。

温莫身后一千人的士兵都不曾见过军师真正用武,如今惊鸿一督只觉叹为观止,就只是这轻功便是他们一辈子难以企及的。

而曾经有幸与温莫对打过的傅臻,眼中表露倾佩,军师的武艺又是增进了。当初他尚能在军师手下过上百招,如今只怕是十招内便可见分晓。

站在谷口的温莫,一身劲衣,本是微湿的长发早因方才一路奔驰而吹干了。她掀开衣衫下摆,半蹲下查看,又摸了一把湿润泥土至指腹上搓揉,送至鼻尖轻嗅。凝重神情终于微微一舒,看来敌军还未穿过峡谷而来。

她四周看一眼,双足轻点泥地,泥渍不溅。只见温莫如鹏鸟展翅,轻松跃起便是半个山腰,她又于壁石上一踩,瞬间便至了山崖顶。

众将士看见军师轻松便登至了崖顶,一阵瞠目结舌后,望着那崖顶临风的小小一点人影,都开始目眩。心中早就没有军师其实还是女子这样的想法,他们只恨自己怎没有军师此等天赋,简直武艺奇才。

那崖顶上的温莫负手下望,当瞧见下方森林中有轻微的枝影晃动时,眉心一皱一舒,而后唇角扬起,温和里带着漫天嗜血之气。她双臂一展,一跃而下,稳稳停在峡谷口的正前方。

她双手负后,身姿卓卓,遗世而立。她静默地微笑,诡静地等待,如同月夜里黑暗中森绿瞳孔的凶狼,看中猎物后的静静守候,只待最合时宜地那一击,致命的一击。

那枝影崇动渐渐靠近,就连离了数丈的对岸将士都开始发现了这细微的动静,众人闭息以待。紧张的气氛甚至压抑了江河流动,那歧河墨江滔滔之流似都要静止。

可是温莫此时笑地愈深幽了,笑地愈诡秘了。那双本是温和明亮的眸子,此时藏着重重的幽冥,似纳了地府黄泉中的彼岸厉鬼,翻腾汹涌。

终于,一只手从崇动枝影中伸出,那手一点也不漂亮,粗糙泥泞,五指皆短。

随着那一手的伸出,一颗缠满枯枝败叶又沾满黄泥污秽的脏乱头颅也随之出现在视线中。

温莫看准时机,在那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穿过峡谷,成功抵达这里的敌军第一人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的前一刻。她瞬间伸手,一拉一扯,一点一击,再一扣命门颈项。

那人便被点中穴道,不能说话,不能动弹,躺在泥地上,尚未反应过来自己的命已在鬼关门前。便听温莫俯视着他,幽幽沉沉开口:“你想活着吗?”

不能动弹的敌军涨红了脸,他拼命地想开口求饶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别怕,我点了你的哑穴,你说不了话很正常。你只需眨眼说是,不眨否认便可。”温莫声音柔和如软绵,叫人听出温柔来,可是明明她正持着刀斧做着阎罗鬼君的行径。

“你想活吗?”

眨一眨。

“很好,那么告诉我你们后续部队是否在等待你回去禀报探查情况?”

眨一眨。

温莫收了声音,不再去问了,她松了手,悠悠起身,看着地上的俘虏,神色平静淡笑。

地上的俘虏神色惊恐,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方才从鬼门关走了一回,可是等他向上看去这个瞬间制服自己的人时。害怕,如海浪腾腾而来,没有缘由,明明那人是淡笑平淡的,可他便是能感觉到此人的危险。

温莫只站着思考了片刻,而后看向峡谷方向一眼,她便伸手抓起俘虏的项领,提着他运气一跃抵达岸旁众将士面前。

傅臻看见温莫提着这个从峡谷穿越而来的敌军俘虏,一招手示意一人将俘虏捆押,而后下马朝温莫走去。

“军师,敌军是否随后便会压至?”傅臻脸色凝重,若是敌方大军随后压至,不知自己所带的一千人马有没有应付的可能。

“不。”温莫只简单一字回答,而后她深眸扫一眼马上的一千士兵,终于锁定一人,看着那人说道:“你,过来。”

那被点名的士兵有些惶恐,可是在听完温莫的话后,却是立即翻身下马,兴奋地朝着温莫小跑过去。他半膝跪地,等待温莫指示。

“可会演戏?”温莫负手而立,在那士兵的面前。

被问到如此奇怪的问题,士兵忽抬头看去军师,却又在看到温莫俯视的深眸后,惶恐地垂下。他只微一犹豫,而后说:“没演过,倒是在家时常常陪着娘亲去镇上看。”

“哦?无妨,我只需你演一场极简单的戏。”温莫声音悠扬平淡,似静静的炉香升起袅袅青烟:“去将那人的衣物换上,而后弄的邋遢些,最好如那人一样。”

士兵听军师说那人,起初还未反应过来是何人,抬头又看一眼军师,却发现军师已背过身去,面朝着对岸峡谷。

他有些微慌,而后见傅臻副将军示意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人是方才军师带回的俘虏。他收了收紧张,虽不明军师此举何意,还是听命地朝着那俘虏走去。

片刻的功夫,衣物便换好了,当那士兵再次在温莫身侧半膝跪地时。入温莫眼中的匍匐身形便真如方才那俘虏别无二致。

温莫转身走到一个弓箭手旁,从他的箭桶中随意抽出一支羽箭:“你们再此等候,此箭射来时,弓箭手便朝着峡谷齐箭发射。羽箭射完便换骑兵上前防御。”

“是。”

温莫交代完,便提起伪装的士兵后襟提气一跃,又至了峡谷口处。她微微弯腰在士兵耳畔耳语几句,只见那士兵听完后,带些紧张惊恐严肃地跪地领命,而后弓腰朝着峡谷行去。

看见士兵已经进入了峡谷后方的森林,温莫转眸看着高耸的崖顶,轻功一跃一踩,又上到顶端。她静静地俯视着下方幽深森林的动静。

而对岸待命的士兵都神色紧张,他们也是经历过战场各种厮杀的人,却是第一次有这种热血上头,又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状态。他们都隐约清楚,这是因为此次带领他们的不是真刀实枪的勇猛将士,而是擅用谋略,杀人于无形的军师。

他们虽不参与计谋的设定,却因为军师的一举一动而格外紧张这场不是简单厮杀的战场。

歧河墨江滔滔流淌数千年,只今日静如深海,沉若死潭。

忽然一声“嗖”,羽箭射来,在众将士马前一丈深深穿透土壤,一半的箭身都没入了土里。

军马因箭声而慌乱嘶吼,众将士勒紧缰绳,迅速安抚军马。而后弓箭手在傅臻一声令下,万箭齐发,一片箭雨射向对岸峡谷处。

那些刚刚出了峡谷的敌军发现不对时,想要回头提醒却早已利箭穿胸,倒地不起。这峡谷只容一人出,一人入,不到片刻的功夫,谷口已经尸堆若小丘,鲜血沿着泥土流入江河中,泥黄浑浊又染大片赤红腥臭。

温莫在崖顶沉眸静看,在前仆后继地敌军中搜索着此军主将。不一会儿,温莫厉眸锁定一人,那人重甲长刀,在马背上朝着谷口行去。

很快,羽箭射完,骑兵上前。敌军有些躲过箭雨屠杀的已经朝着对岸游去,温家骑兵严阵以待。准备最后的搏杀,他们心中热血就算头断此处也绝不放敌军一兵一卒过去。

作者的话
负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