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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深战寞 作者: 负压 字数:3670 更新时间:2015-10-09 09:47:01

第三十八章 暂别颜都

乾坤殿里金龙宝座上的颜帝,撑着双手于龙案上,神色严肃地看着座下的温莫。

“与南疆议和之事,朕与众多爱卿已经商讨许久,认为现在还不是议和的时候。而芙英一人的议和想法也不能代表了南疆三姓。不过此事需要机变,朕且颁一道圣旨,容你需要时可自行决议议和事项。”

凝着眸的颜帝,此时高高在上,君王之态。

“微臣领旨。”温莫躬身说道。

颜帝从龙案上拿出一本折子,上面印有忘国玉玺,递给了一旁的太监。那太监恭敬地接过,而后笑地谄媚走去温莫面前,又道一声“郡主”,将折子递上。

“多谢公公。”温莫还之一笑,将折子纳入怀中。

此时颜帝站起身来,走下龙座,走向温莫,神情慈祥柔和,说道:“来,陪皇舅舅去走走。”

“是。”温莫躬身回答,而后紧随颜帝身侧,走出大殿。

二人走在乾坤殿外的廊道上,俯首下望便是颜都全景。热闹的昼市,熙攘的百姓,参差的房屋,皆纳入颜帝与温莫的眼中。这些是他们幸苦守护的国民,这些是他们幸苦捍卫的国土。

“孜初的病好了?”

颜帝幽幽地看着下首的颜都景色,口中说着的却是毫不相关的话语。那一声中既有关怀又有愁绪,像是天上凝不开,散不掉的重重云海。

“好了,昨日已经回安泰殿了。”温莫平静地回答。

颜孜初之前为等温莫消气,在盛秋里着了风寒,于是以此为由赖在了温家两日,第三日时才被温莫服帖地送回了安泰殿。

而今日是第四日,明日是第五日,明日便是温莫离开颜都的日子。不知这一别,又是几年才能回来。

“孜初看着是个胡作非为,任性无赖的性子,可是事实上他也只将你看进了眼里。奈何孜初的身子请了这么多的医者也不见好,朕真的担心会如他所言,孜初活不过弱冠。”

颜帝于一处停住,双手撑着外廊红木,眼中深深地担忧痛苦。

那个他是曾经的监天大臣,只是十六年过去了,史书不曾记载他的姓名来历,人们也早已忘了这个人的曾经。

他就好像一阵风般来,一阵风般走。他在世时,最常见的只有颜帝,知晓他最多的,也只有颜帝。或许,如今除了颜帝,便再没有人能道出他的名字了。

“不会的,温莫不信天命,孜初必定能够百岁无忧。”

温莫看着这云重悠蓝天空,秋风萧瑟卷不起她衣角袖袂,她眼中的坚定叫颜帝看了也觉动容。

颜帝笑一笑,颇有些感逝青春的无奈,他说:“早点结束南疆之战,别叫孜初等你太久。等你们凯旋而归,朕便给你们赐婚,也了了他的心愿。下去吧,待久了,那小子又要急了。”

听完颜帝的话,温莫先是一愣,她没有想到颜帝会有给她与孜初赐婚的想法,更没有想到颜帝会直言向她说出。

而后不知是秋风太过凌人,还是话语太过灼人,总之温莫双颊微红,她抿抿唇才说道:“微臣告退。”

出了乾坤殿,便果真如颜帝所料,瞧见了颜孜初靠在一旁朱红宫柱上,漫无目的地东张西望着。

当他看见温莫出来后,急忙迎上去,皱眉说道:“怎么这么慢啊,你和父皇有什么好说的,说这么久,害我在这吹了半天冷风。”

“我让你等了?”温莫负手而立,好笑地看着颜孜初,眼中都是温柔,都是怜惜。

颜孜初怒气刚刚点着,叫温莫这么一反问,便如添了干材一般,火焰蹭蹭直冒着说:“战寞,你也太没有良心了,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看见颜孜初如同一只炸毛的猫儿,温莫忽觉好玩,便起了心想多逗逗他,又说:“那我应该怎么说?”

“你,你……”颜孜初憋红了双颊,粉嫩如红果,却又半天说不出个你之后的话来。

他伸出白玉的手指指着温莫,眼中泪意盈盈,如琉璃宝珠,叫人珍之爱之。

“好你个温莫,我再不理你了。”伤透了心的颜孜初撇过脸去,转头就走。

那粉装玉雕的脸上郁色绵绵,叫人见之愿为其付出一切,只为博美人一展愁眉,笑袭双眸。

温莫在他身后看着,瞧着他一跺脚便转身而去。她觉着可爱,却也不能真的就这样将他气走了。毕竟身体才好,最后气坏了,心疼的还是自己。

她一笑追上去,伸手拉住颜孜初的胳膊,柔声说道:“真生气了?我逗你的呢,我在担心你,怕你风里等我,刚好的病又复发如何是好。”

温莫一边说着,一边想看看他脸色,却叫这执拗的人背过去,如何都不与温莫对视。温莫无奈,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抓着他的胳膊,将说话的声音放的越发低柔。

“孜初?”

看见颜孜初没有任何反应,温莫心中略慌,轻声询问一句。却见那背对自己的身躯略微颤抖,温莫吓一下,担心他的身体,便蛮横地将之转过身来,面对自己。

却原来,哪里是身体缘故,分明是因为憋不住的笑意使得他的身体不住颤抖。

“颜孜初!”

温莫既是愤愤又是无奈,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脸上神色古怪莫测。

被温莫吼了一声方勉强止住笑意的颜孜初,眼中撅着笑出的泪来,他捧着腹说道:“如何?我没有真的生气,你很失望不成?”

他笑完说完,睁开朦胧的眼看见温莫一脸的怪异,才稍稍止了淘气又说:“你还真以为我看不出你在逗我?好了好了,咱们这一来一往算是扯平了。回安泰殿吧,本宫可是好酒好肉备着,要为你送行呢。”

颜孜初说完,长臂一伸揽去温莫肩上,便这样携着云里雾里的温莫朝着安泰殿走去。

温莫恍然回神后才发觉,孜初已长的如此高了,三年前还矮去自己小半个头的,如今已比自己高出少许了。

她嘴角轻弯,颇有种吾家少男初长成的骄傲。

入了安泰殿又被孜初拉去后院花苑间,那里柳意飘飘,虽无花衬却也雅致安宁。苑间只一席,席上已坐一人,白云清水身姿。山海龙凤气度。

“太子在此等候,你怎么不早说?”

温莫低声蹙眉斥一声颜孜初,不是真的忌惮颜森妄,而是孜初如此轻妄的行径,日后在后宫许是又要自己担忧许多。

“如何?早说了,难道你还要换身衣服相迎?”颜孜初脸色不悦,就是不愿看见别人在温莫眼中着了重色,她的眼中该是只有自己是鲜明的。

温莫刚想再训颜孜初一声,却被另一道倦意拳拳的声音止住。

“表妹,几日不见罢了,便又要与表哥生分了吗?”

颜森妄站起身来,玉山身姿卓卓,看向温莫与颜孜初这边,神色淡笑清幽,书生面庞书生气质。

温莫轻笑,略一思虑,也觉自己过了些。而后上前走去,走到颜森妄跟上,微一点头说道:“是温莫思多礼多了,表哥不要怪罪。”

一笑如清泉石上流,颜森妄伸手一请,柳意秋色里,三人落座。

“流言,上菜。”颜孜初高声一喊。

一身湖蓝衣裙,彩绸锦带的流言便端着美味佳肴而上。

流言心下还是疑惑的,她大早被七殿下嘱咐备食要为郡主送行,这是情理之中。可是为何殿下要自己装着的如此娇丽,还只要自己一人上食,不许让人帮忙。

神色犹疑的流言,缓步走向桌席,头上的垂云髻在步履间轻微晃动,墨发间玉钗垂苏叮呤悦耳。来回又来回,几趟后,菜色终于齐了。

流言微送一口气,却又听那折腾人的七殿下说:“你留下,一旁伺候。”

流言喏一声,退至一旁静候。

颜孜初嬉笑宴宴地为温莫及颜森妄斟满酒樽,又古怪看一眼自己哥哥颜森妄清淡神情。

“哥,这杯酒孜初敬你。多谢你于朝堂相助战寞,你不会介意我不尊你一声太子殿下吧。”

瞧着颜孜初眼中的嬉皮笑脸,颜森妄无奈又舒快一笑,端起酒樽朝颜孜初一敬。

“你何时收了自己这淘气劲,说不定便是何时抱得美人归。”说完,颜森妄还晦莫地看一眼温莫,言下之意便是他太子殿下对弟弟方才那古怪一眼的回敬。

颜孜初没想到自己这个哥哥也有如此玩笑时刻,他微一愣,待到颜森妄已经放下空杯了,他才微红脸颊笑着饮尽杯中酒。

而一旁的温莫,对于这场兄弟间的暗自较量充耳不闻,只是闲笑着喝杯中清酒,做个称职的陪客。

“哥,我也知你从来不缺什么,但是这谢礼还是要给的,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嘛。”颜孜初眼中笑弄,像个准备捉鸡的黄鼠狼般狡诈。

“哦,表妹欠我的情,叫孜初你来还,不知这其间……”颜森妄眼中倦意不见,看着颜孜初的眼中尽是古怪笑意。

但是却收到颜孜初凶狠一瞪,那眼中分明在说,别太过分,不然人可不给你了。

颜森妄清咳一声,收起眼中古怪,却收不住嘴角笑意,又说:“不过既是孜初费心备的礼,哥哥还是会感激地收下的。”

颜孜初点点头,心想,算你懂事。然后朝身后垂头的流言看一眼,才又转头对着颜森妄说话。

“哥什么都不缺,可是多一个贴心知冷暖的人,还是好的。不知哥觉得,我身后这婢子如何?”

“不错。”

颜森妄幽幽地看一眼那低垂着头的流言,也只一眼便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可那听明白自己将被颜孜初送人的流言,心中瞬间寒凉,身子不觉一抖,似被这不寒人的秋风冷到一般。

她这轻微地一动自然逃不了正对着她的颜森妄,可是他并未反应。自然也逃不了武艺卓绝的温莫,温莫却也只顿一下酒樽。

“这人虽是送给了哥,哥可是要给我好好照顾的。流言多年照顾我,如同姐姐一般。若不是知道哥清冷秉性,一般人服侍不来,我才不舍得呢。”

颜孜初撅嘴喝酒,边喝边说,说的一派自然,自然的不甘不愿,万般不舍,千般无奈。

“好,好。哥知道,绝不叫她在太子府受半点委屈。”颜森妄笑着应答,最后那几字对着垂头的流言,眸色庄重,如同指天起誓。

温莫笑笑,难得地开了口说:“表哥的太子府无一姬妾,流言这一去,表哥可是首当其冲不能欺负人的。我家流言虽不是什么尊贵身份,但那才情样貌,我也不会让她做了妾去。”

那一旁的流言依旧垂着脑袋,垂云髻微颤,晶莹水珠滴落鞋上。她何德何能受郡主与七殿下如此关爱,如同亲人。送去太子府又如何,她在七殿下身边尽心服侍,是为报温莫的恩。她去太子府为仆,同样是为报七殿下与郡主的恩。

“自然。”这一声清淡坚定,悠悠从颜森妄的口出,然然入流言耳中,竟叫流言不知为何红了双颊。

作者的话
负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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