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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深战寞 作者: 负压 字数:3527 更新时间:2015-10-05 15:09:12

第三十章 照清殿戏

在茗香楼中与太子一叙后,温莫乘着温家锦车,徐徐入到皇宫门口,而后下车步行入宫。

一路温莫撅笑,不知那调皮捣蛋的小子又弄的什么名堂,竟匆匆叫人去温府叫她,只为进宫看戏。宫门处一个美服婢子早早候着,瞧见温莫一身玄色男装也未多好奇,便迎上去。

“殿下叫奴婢于此等候郡主,请郡主随奴婢来。”女婢恭敬有礼,笑容举止皆是乖巧的宫婢姿态。

“我这身衣服怕是不妥,先让我去换身衣服吧。”温莫双手一抬,看看自己一身玄色男装,无奈摇摇头,她怎会料到自己才出宫多久就又被孜初叫了回去。

女婢笑笑,而后一曲膝说道:“殿下说郡主男装也不是没有人见过的,只是这好戏不等人,只叫奴婢告知郡主不必换衣,赶紧过去才是真。”

温莫不解,无奈蹙眉略一思索也未再挣扎,便等着婢女走去。只是这一路去的竟不是安泰殿,大道一路行去,直直的就到了照清殿殿前。温莫抬头看看,折扇在掌心一敲,便悟了出来这处戏是哪出戏了。

这照清殿乃是皇帝常日所居,就算是皇后面见都得通传,照常理而言,政务要事皆在乾坤殿办理,若是在照清殿议事则多半是后宫内闱之事。看来皇帝舅舅还是偏爱柳妃的,谋害皇子只以后宫事了,就算她温莫不去假意求情,柳芮苒也定不会害了性命去。

温莫折扇于腰间一别,而后掀袍上前两步,本是想等禁卫上前询问而后进去禀报觐见。怎料又一个宫婢走来,竟是皇后的贴身侍婢春意。

“娘娘有言,郡主前来不必通报,郡主请进。”

春意浅笑宴宴,灵巧秀丽,语气柔缓又不失节气。温莫笑笑,却也知道这不必通传多是皇帝舅舅的意思,道一声多谢娘娘,便施施然进了照清殿内。

还未及到了正殿,柔弱如杨柳的凄凄沥沥呜咽啜泣声便悠悠传来。

温莫正正神色,再向前走去,便见孜初闲适地站于旁侧。柳妃跪于地上,从背影看去衣装庄正完好,只是几缕散落的发丝以及摇晃不定的步摇凤钗,叫人看出些些落魄。皇后于颜帝身旁暖榻端坐,依旧庄严肃穆,只颜帝川字眉心,叫人看出无奈与心酸。

“战寞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温莫掀袍叩拜,神色无常。

颜帝瞧见温莫,侧侧头,竟不想做多理会。倒是一旁的皇后看了忧心忡忡的颜帝一眼,而后看向温莫说道:“温莫无需多礼,起身吧。”

“多谢陛下,多谢娘娘。”温莫起身,未因方才颜帝的无视而讶异,只是瞧一眼朝着自己挤眉弄眼的颜孜初,而后站在了他的身侧。

才方站过去,颜孜初便忍不住小声朝着温莫嘀咕:“你看我嘱咐的没错吧,若是容你去换身衣服,这好戏可就落幕了。”

温莫也未去计较为何他能知道自己出宫后所着为男装,柔眼看一眼他一脸兴趣的样子,方想叫他莫要大殿上胡闹,颜帝沉重的声音便传了来。

“你们嘀嘀咕咕在做什么?还有没有点样子,认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了吗?柳妃说是她下毒害你,只因平素看你不惯。哼,这理由真是极好啊,将朕当三岁小孩糊弄。朕还没叫人彻查呢,就自己认了罪,这理由还是这样匪夷所思,也真是空前绝有的头一遭了。”

颜帝愤愤地说着,看着颜孜初的眼里能喷出火来,复又极快地看一眼温莫。说完冷笑一声,又盯着地上跪着的柳芮苒死命地瞧,似能瞧出个洞来似的。

颜孜初被颜帝无明怒火击地委屈,撇撇嘴又低低地说:“中毒的是孩儿,现在倒像是孩儿的错似的。”才说完,颜孜初衣袖便被温莫扯住,他忧忧地瞧一眼温莫,才悻悻地闭了嘴。

“你还会顶嘴了,真是朕平日里太放任你了。”颜帝听见了颜孜初的小声话语,又是一阵气恼,抬起手朝着颜孜初指去,还待再说些斥责的话,便叫皇后给拦住了。

皇后秦氏凝一眼颜孜初,示意不可再多言,而后端庄开口,说道:“此事非同小可,还是将柳大人请入宫来吧。”

“还请什么?人都自己招了,将柳丛原请来是要告知朝野,朕这后宫是真的乱了套不成?”颜帝震怒,后又觉自己如此有些过了,方垂下凶厉眼神,双手在膝处一拍,似做了决定。

“柳妃品行不端,有失宫妃之态,去其封号贬入落凤苑。皇后,你去办理。除了战寞,都退下吧。”

颜帝肃然言毕,一手撑去茶案上,龙目紧闭,威严姿态压抑着整个照清殿里,叫人不敢多言。皇后领一声是,便扯着犹疑不决望着温莫的颜孜初出了照清殿。

凄厉的花容尽失的柳芮苒听完诏令,未等宫奴来拿,便自己强自起身,眼中天地颜色皆暗,幽怨又多情地看一眼紧闭龙目的颜帝。唇边嘲弄一笑,梨花带雨,似也料到如此境地,只是在转身离去时,转动眸光飘过温莫的,却是极浓极烈的恨意。

温莫虽是瞧见了却未去在意,真正的厉鬼冤魂都是见过的,又怎会去怕人的怨恨。她淡淡一笑,朝着柳芮苒,略微颔首,这是礼仪。

众人散后,照清殿静若寒蝉,颜帝闭目不语,温莫站立默然。片刻后,紧闭着眼的颜帝才叹一声,缓缓睁眼看向温莫,眼中的责备与无奈一目了然。

“战寞有罪,望陛下赐罪。”

温莫屈膝跪下,声音刚毅又柔和,跪姿不卑不亢,态度虽诚恳却似未在怕的。

“说说看,你罪在何处。”

颜帝语态疲惫,眼神悠悠,似在看一个胡闹的孩子般,既有宽容宠爱又有不满训斥。

“罪在不该插手宫闱中事。”

“你虽玉碟不在皇族,却是朕嫡亲的侄女,母后从小溺爱你。你的生母凤鸣是朕唯一的妹妹,朕从未想过你是外人,这宫中之事,你就算再是胡闹,朕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权当未发生过。朕自然不会怪你插手宫闱之事。”

颜帝和煦缓言,却是在告诉温莫,错不在此,还得再说。

温莫眼中光色暗暗,几不可闻地叹一口,又说:“罪在不该要挟朝中大臣。”这一声落音黯淡,竟像个犯错被抓的孩子,透些怯意。

“你也知道。”颜帝眸色深厉,言语不再柔和,斥责之意尽然,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望着伏地跪着的温莫,说道:“你虽为女儿,却也是朕亲封的一国郡主,尊位堪比公主。战场多年虽是放野惯了,但是你皇祖母日日思你念你,你再如何傲纵,也不该如此失了方寸,不知礼法。”

温莫背脊一震,似被骇到了,垂头又说:“温莫知罪。”

颜帝看着这个战场多年浴血,心如利剑,行似男儿刚毅,又笑如春风暖人的侄女,如此伏地略显忐忑,怒气也就发作不出来了。

他又慢慢坐下,缓缓起声:“朕知道你心疼孜初那孩子,就算一点点的风吹草动,你都视若洪水猛兽。只是如此还是太过了些,他也是朕的孩子,从小羸弱,朕也是心疼的。”

颜帝一段话说完,温莫也未见反应,只是静静地听着。

“这柳芮苒,朕会让她好好在落凤苑安度晚年,你也不必再忧心介怀此事。下去吧,记着日后再莫如此任意妄为。”颜帝抚额,一手挥出。温莫道一句知道,道一句告退,便也出了照清殿。

踏出照清殿的温莫看看秋日笑笑,身上哪还有半点方才的慌乱惊恐。她没踱几步,一旁便有一道戏谑又绕梁的声音响起。

“还以为你会日落了才出来呢,这才训多久?竟这么早就出来了。”

颜孜初背靠着宫柱,浅绯色衣衫,外披一玄色长披风御着秋凉。柔软黑发在空中微微扬起,精致脸庞上的浅淡笑容,如幽月下常开不败之昙华。如此颜色姿容,于高伟宫前一立,天地殊丽霎时崩溃。

温莫举头看看这只将近正午的日阳,笑笑,而后姗步朝着颜孜初走去,于其身前站立。看看他被凉风吹白了些的脸庞,伸出手为他捋平几丝散发,而后柔音说道:“我又不是你,不知服软认错,只知道倔。何况我若入夜才出,你在这凉伤了,又找哪个柳妃去赔我?”

许是温莫靠的近了些,温热传来,颜孜初双颊微红,不自然偏偏,而后伸手推一把温莫说道:“没事靠这么近作什么?热得慌。”

温莫被轻轻一推,向后退了一步,却也只是笑笑,又说:“我还要去趟落凤苑,你就别去了,回去歇歇吧。方才见你站久,估计也乏了。”

“我哪有这么不济事。”颜孜初恼怒,忽地直起身子反驳,可是微晃的身子叫温莫一扶,就这样失了话语的可信力。

颜孜初看着温莫无奈的笑容,极是不爽,而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眸光忽地一亮,说道:“不知是谁成日里叫我不要胡闹,如今不知胡闹的是谁。要挟朝中大臣,逼迫宫妃认了冤罪。你说说这一条条,一款款,可是比我胡作非为多了?”

他说完又看一眼若无其事的温莫,指着温莫说道:“战寞,你这两面三刀的家伙,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温莫瞧一眼指着自己的白玉手指,笑笑将之握在手心,而后缓缓放下。她也不在意颜孜初的嘲弄,依旧故我地说道:“蜚语?”

“奴婢在。”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娇俏宫女,声音悦耳如山鸟鸣歌。

“送殿下回去。”温莫将颜孜初扶稳了,才撤了双手,又为他整了整衣襟,才背过手去。

“是。”蜚语垂头,乖巧应答。

颜孜初瞧瞧温莫为自己理着衣襟的手,又看看她一副闲淡的模样,撇一下嘴,也未说什么却也没有走的意思。

温莫无奈,拍拍他的肩说道:“早些回去,我先去落凤苑,去完再去见你。”而后背手离去,未再停留。

身后的颜孜初看着温莫抬步离开,也未经思考就脱口喊出:“战寞……”可是话也就顿在称呼那里,也不知再说什么,温莫回头询问地望来,颜孜初也是讪讪说一句没事便罢了。

他想说什么?他只是想说,温莫你无需为他处处设想如此完善,不必为他每每行事天衣无缝。可是应着私心,他就止住了,就让她为自己多操心些吧,反正她也不厌,反正他看着高兴。

作者的话
负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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