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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深战寞 作者: 负压 字数:1849 更新时间:2015-10-02 14:20:28

第二十四章 囹圄相见

望禹城边,温家军中。

一处潮湿漆黑的地牢里,一人衣着干净,头冠整洁。他抬头看着精铁栏杆的窗外,明月皎洁,群星耀眼,夜色玄妙梦幻,真是个赏月对饮的好时候。只是对饮之人不在,所处之地不对,现今立场更是较之之前大相径庭。

他淡淡的一笑,姿容如巍峨峰顶笼下的无暇月华,叫人见之倾慕。他一抚鬓前长发,精秀指尖穿过乌黑发丝由上而下,染着点点夜色华彩,如坡岭昙花倾城只一现。那修长睫羽下的浅色唇瓣微启,声音涓涓细流,潺潺流入人心。

“你终是来了,子玉。”

他的身后站着一人,战场上雄姿英发,只是如今对着故友现敌,竟流露了一丝颓废糜败。

“阳子,我不信你是南疆派来的人。”

温将启音浑厚,声音中的坚定竟让他自己都有些诧异,却又似在情理之中。那时他不顾大哥的反对也要前往黔川墨县请来的人,怎会是二心之人。这不竟是对俞阳子的指控,同时也是对温将自己的一种嘲弄。

“我自然不是,阳子从不听令任何人。”俞阳子说地理所当然,看着窗外皎月的神情从容淡定,丝毫不像身陷囹圄之人。

“那为何?为何小妹会那样说,莫不是你们之间有何误会?”

温将听到俞阳子的回答,忽地觉得振奋,只想着,若是误会便只许解开即可,他们仍能举茶共饮。于是竟没有去听明白俞阳子话中的另一层涵义。他自然不是南疆派来的人,他从不听令任何人,这任何人中自然也包括温家军,他从不存二心,只因他只忠于自己。

“温莫并没有说错,她做的很对,若是你们没有立即关押我,指不定明日这一军领域便会沦为修罗炼狱。”俞阳子轻笑,语中带着赞赏,是对温莫这个既是知己又是对手的赞赏,赞赏她的果断,赞赏她的谋略,赞赏她的城府。

“既不是为了南疆,那你为何如此做?我们虽相识不久,但温将自认与阳子已是知交好友,你,你怎能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温将愤慨,出语沉重,似能激起一室尘土。

俞阳子听完温将的话,垂头低笑,而后缓缓地转动轮椅,面向着温将,背对着月窗。窗外月华璀璨在他的身后,如同西方神明的佛光,又似渡劫妖孽的雷电。他深黑的双眸瞧着温将,唇瓣如莲瓣。

“就信任这个问题,温莫也曾与我说过,她说相识日短,若此时便谈论信任岂非交浅言深?你们兄妹三人可真是有趣,一个看似五大三粗却果断谨慎,一个瞧着温暖如玉却极富城府。而你……”俞阳子幽幽地又深瞧了温将一眼,看到他眼中躲闪的紧张,又笑着说:“而你似是最有大将之风的人,礼贤下士,严律己身,沉着聪敏,却也是你们三人中最多情犹豫,最感情用事之人。”

俞阳子说完未再看他,而是优雅地顺着一缕鬓发,从容之姿翩翩君子,陌上如玉。

“哈哈哈”温将大笑两声,而后寂寥地说道:“你说的没错,所以事到如今只有我一人还在妄想这只是个极大的误会,希望有朝一日你我还是知交好友。”

他的心中何尝不是清楚明白的,只是他不愿就这样相信。这世上让自己能佩服之人能有多少,如无寿公子俞阳子这般的人又能有多少。若是一切真的如实,那么过往之情谊只能成过往之记忆,再也不会延续到未来了。

“温戟是大气到寡情,温莫是狠绝到无情。而你,你应该多学学他们的,当舍则舍,当断则断。”

俞阳子最后一字似是随着叹息而出。他垂去眼帘,不是对温将感到愧疚,而是不愿见落寞颓败颜色,不管是何人,他都不愿见。所以他欣赏温莫,那个从不将深秋寂寥,寒冬悲怆藏在心中,挂在脸上的坚毅女子。

“你说的没错,我该学学他们。”温将转身出了铁门,于门口处停住,侧过头来说道:“阳子,这是我最后一次将你当做好友相待,日后再见,便是刀戟相向,战场之上。”

温将离去,俞阳子看着紧闭的精铁牢门,脸上笑意不减,似旭阳六月天,暖色小雨,温阳景天。

那时还是盛夏,夜里会有蝉鸣斐然,会有竹影崇动。

他总是喜爱在傍晚时分就着漫天霞云,煮着温茶一人浅饮。有时会有一两本的书籍陪伴,有时只有每天的夏风送意。

他一人过的也很自在,因他知道总有一个人会来寻自己,不管那是谁,这注定的路线都会照着计划走下去。

一日的清晨,马车吁吁,停在俞阳子的茅屋前。

马车上下来一人玉冠锦衣,挺拔身躯,英气眉宇,一眼便知是不凡的人物。他说他叫温将,一位将军。

此后,每日的他总是午时而来,戌时而去。他会与他谈论很多,当今时局,南疆国情,风土人情,经国史册,倒也是开怀的。毕竟俞阳子一人等待的时间太长了,一点点解脱寂寥的事便可叫他感到欣喜。

而后他带他回到望禹,让他住在他小妹的竹屋里,让他那温如玉却心似海的小妹好生照料他。他该是真的将他引为一生好友的,只是从一开始这样的机会就是一招虚棋,他们注定是黑白分明的对手。

此时,俞阳子也是在等待,如同那时的等待一样,只是这时他知道了等的是谁,知道了大概多久那人会来。

作者的话
负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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