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龙山之巅，一老一少两人正在湖边打坐。老的那位形态佝偻，身后灰白色羽翼稀松地铺了一地；小的那位身形挺拔，背后空无一物。

“万物都有心。我们羽族，心生于翼，而翼生于椎。心生则翼生，心死则翼死。”

“若心有所惧，永远都不会生翼，即使勉强生出双翼，也不过是废物一对。”

“你先静心打坐五日。仔细体会我说过的话。这五日打坐不许间断，不许吃东西。渴了就喝葫芦里的酒。”

说罢，坤老头缓缓立起，随着空气一震，消失在原地。

五天后，小雉问师父：“我已经连续打坐了五天，为什么背后还是啥都没长出来？师父，难道我真的是山下捡来的孩子？”

“你猴急什么？这才刚开始。跟我来。”说罢羽翼一展，就已经飞至好几十米开外了。

小雉滴汗：“师父，你欺负人！明知道我不会飞……”

“自己跑过来，老夫在瀑布等你。”

“臭老头，真狠心。这么远的路，也不带我一程。”小雉低声腹诽。这几天虽没有长出羽翼，但他明显感觉到，身体比平时更有力，精力也更充沛。

自从穿越来这，他就发现小雉天生好眼力，看什么东西都没有遗漏。现在他感到听力也提高了不少——远处的小河流水声，风刮过草地的簌簌声，甚至山狐在洞穴睡觉时的呼噜声，他也能听见。

这都得归功于师父。他的教导方法简单而实用，平时也不说废话，除了酒。所以小雉虽然常常跟师父顶嘴，但他心里，是一百个服气。

这是云龙山最大的瀑布，上下高约千米，蔚为壮观。正如诗云：“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师徒俩此刻正站在瀑布顶端。瀑布声震耳欲聋。小雉探头向下望去，一片雾蒙蒙的，以他的眼力竟然望不到底。

“老夫说过，心有所惧，永远不会生出羽翼。你看这雾气，无形状，无精气，却飘然于世。再看这水流，只能向下走。你现在从这里跳下去。”

“可是师父，徒儿不敢……啊啊啊！救命！！”小雉话没说完，就被昆老一脚踢中屁股，跌落下去。

下坠速度越来越快，风在耳边鸣响，吹得小雉睁不开眼睛。

“不许闭眼。”师父的话从幽玄处传来。小雉使劲睁开眼睛，景物变化的太快，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瀑布似乎没有尽头。

“噗通！”小雉终于栽落进水中，毫无准备地呛了好几口水。

“咳！咳！可恶啊！师父你太狠心，这是要谋杀亲徒儿啊！”

“少废话，给我爬上去，再跳9次。从现在起，每天跳10遍。直到你不再落下为止。自己好好体会吧。”

“还有，你现在若想放弃，还来得及。又或是哪天你少跳一遍，老夫我定会察觉，到那时我就不再认你这个徒弟，你也当做没我这个师父。”

话毕，上空飞翔的身影一个闪烁消失无踪。留下小雉泡在水里兀自凌乱。

过了好一阵，小雉默默地游上岸，拳头紧了紧，“咬咬牙，拼了！”

小雉回到家时，已是次日深夜。

昆老走时跟小雉家人交代过，所以菲菲和父母倒是不怎么担心。菲菲好几次想带着小红豆去看望哥哥，都被拦下了。不知为什么，自从上次小雉被箭射穿肩膀，村里对菲菲和小红豆下了禁令，却不限制小雉。

这一段时间菲菲和小红豆都不能离开村子，还要跟着村里开设的飞行训练班学习。

这两日，小雉连续不断地爬山、跳瀑布。好不容易跳够了10次，时间已是第二天清晨。为了不耽误进度，他强忍着浑身剧痛，继续坚持，直到第二个10次跳完，已是第二天深夜。

小雉几乎是爬着回家的。到家的时候，浑身湿漉漉的，衣衫破烂不堪，眼神涣散，在叮嘱家人务必在中午叫醒他后，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