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哪刮来的一阵风，吹散了天上遮着月亮的乌云。

借着照在山间格外明亮的月光，墨吟风看到地上，躺着几具干尸。

方才略有舒展的眉头，很快又皱了起来。

有半妖半人的身影踏着月光朝他走来，墨吟风眉毛一挑：“你干的？”

那妖怪在他不远处站定：“那与你何干？”

“有莫大的关系。”墨吟风抱臂：“本少是来为民除害的。”

话音刚落，那只妖已经瞬移至墨吟风背后重重一击，墨吟风踉跄几步半跪在地上。

怒从心起，猛地转身，浑身散发着凛气，眼神狠戾，伸手一碰唇角，妖异一笑，那半妖竟被吓得一抖。

他感觉，眼前这个凡人，似乎在一瞬间，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你……”他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那蓝衣男子凝气于手，直接打来，他被一击致命，轰然倒地。

那男子冷漠的看着他倒地，掉头往不远处的山洞走去，一边丢下一句：“妈的，偷袭本座，还搞我女人，死不足惜。”

陌怜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杀气朝自己这边靠近，只能将自己抱得更紧，却束手无策。

她怕，是自己的死期快到了。

自己今生至此，本已无什么遗憾。可，既已得知他对自己动了情，她又怎么舍得先他而离开？

正如那次上元节晚上，他与她站在茶馆，整个楼上只有他们二人。

那夜烟花绽放，斯人相伴左右，她说：“怽怽，我好怕我们的幸福只是烟花一瞬，我怕这一切只是我的一场梦，等梦醒了，你就不在了。”

那时的他柔情的看着她，锢她于臂弯，只笑她傻：“傻怜儿，我怎么舍得离开。”

“怜儿。”

有声音将她从回忆中拉回来，她猛地抬头，火光下，那人一身蓝衣，笑得妖异。

惊呆的陌怜却似乎忘记，让她感到不安的杀气，正是从他身上撒发出来的。

她愣愣的看着他一步步朝她靠近，快要行至她身边时，却突然脱力，轰然倒地。

陌怜被吓得不轻，急忙探身去扶他。

将他搂在怀里，借着火光仔仔细细的看着他如前的面容。

忍不住，俯身，在他额头一吻，嘴角绽放的笑出卖了心里的喜悦：来了，他真的来救她了。

此时一女子闯入，姣好的容貌却苍白如纸，手中长剑直指洞内之人，美眸含怒：“你们谁杀了我夫君！”

陌怜抬头，不由得一惊：“恋恋？”

那女子，竟是帮陌怜下凡去见夜羽怽的人，是陌怜昔日好友，百花仙子，花思恋。

花思恋也是一惊：“怜怜？”

脸上表情只有一瞬间松动：只一瞬间，欲放下的剑又提了起来：“你可看见谁杀了我夫君？”

她直直盯着陌怜：“是你，还是。”目光瞟了眼陌怜怀里的男子：“他？”

“你夫君是？”陌怜心下疑惑：自仙尊莫素渊立血契之规，花思恋首当其冲第一个，摆明了是冲着给莫素渊难堪去的。

后来她便下了凡间去另觅良人，她们也再没见过。

陌怜心下惊讶：难道那半妖所说的夫人，竟然是她？

陌怜洋装镇定道：“你夫君？是？”

花思恋放下剑，陷入回忆道：“他是这山间修炼百年的鹿妖。我那日遇到他，便觉得他模样可爱的紧，生了留在此地陪他的念头。”

“他很温顺，能化作人形之后，整日缠着我。因为都可长生，也就得以在这里相伴数百年。”

“自我对他动情后，血契约生效，法力便逐渐消失。失去了功力，身体每况愈下，他也曾说过要想办法帮我摆脱血契，我不同意。他也只好作罢。”

“作罢？”陌怜忍不住打断她，问了一句。

“嗯。”花思恋说道：“他说放弃了，决心潜心修行提高修为保护我……”

陌怜气恼道：“潜心修行？都去杀人了……”

“我也知道。”花思恋垂眸道：“我也知道他这么做很残忍。”

花思恋抬眸看着陌怜：“可我爱他，他是我夫君啊。”

她拉蹲下身拉住陌怜胳膊，边晃边哭着道：“怜怜，你告诉我，是谁杀了我夫君。一定不是你对不对？一击致命啊，一击致命啊！“

花思恋盯着陌怜怀中的男子：“是不是他？怜怜你告诉我！”

陌怜低头看了眼怀中男子，看他微蹙起了眉头，伸手帮他抚平，才看向花思恋。

那只鹿妖，死了？一击致命？

她不相信会是他，虽然他曾经说过，他的医术不是拿来救人的，所有让她不快之人都该死。

可，她还是无法相信会是他。

但是除了他以外，还会是谁？

这荒山野岭，还能有谁呢？

“我。”陌怜紧抿双唇：“不是他，是我。”

接着她不带感情道：“那鹿妖泯灭人性，不守妖之本分，残害无辜，罪无可恕。本上仙替天行道，百花仙子可是觉得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