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杨毅力跪在地上，粉笔头一只手压着他的肩，一只手掰住他的下颚。

“谁教你的招式？”我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惊异，本能地就问出了这句话，“你到底是谁。”

“生来就会。”粉笔头冷冷地说，他松开了杨毅，杨毅瘫倒在地，像一个小兽一样低低地呜咽着。

我像丢了魂似的回到监控室，重重一拳捶在机器上，机器画面抖动了两下，随后又恢复了正常，只不过中间一直有一条淡淡的线在波动着。

我没有再看画面，只听到后来粉笔头给我的录音里的声音。

“你是否认识被害者小雯？”

“是我对她下了手，是我砍掉了她的半条腿。”

出乎我意料的平静回答。两人的语气几乎在同一水平线上，其实我也略知道测谎之类的信息，光听语气并不能判断一切，有时候往往平静的语气在测谎仪下就能有超乎寻常的剧烈波澜起伏。

现在老乞丐陈毅的情绪会波澜起伏么？应该不会吧，说出了隐瞒那么久的密码，他应该感到释放吧。

不过他为什么要承认呢？他要是来个死不认罪，公安局也不可能就凭一个测谎仪将他送上法庭。

老乞丐陈毅交代了他的医生生涯，他曾是一所医院一级医生，后来因医疗事故被开除，产生心理障碍无法再参加手术，故而做了乞丐。

后来粉笔头将老乞丐关押了起来，对外宣称其已被无罪释放。并找来了两位新晋警官——刚从学校毕业被分配来进行实习的罗苏和北红。

“你发什么神经？”我瞅了他一眼，犯罪嫌疑人都认罪了，你他妈还愁缺证据么。

“我没有任何告诉你的必要。”粉笔头连瞥都没瞥我一眼，只是给男警罗苏和女警北红分配起了任务。

他让罗苏扮演乞丐陈毅，安排特效化妆师对其进行化妆。在陈毅平时乞讨的地方模仿乞丐的样子乞讨。

粉笔头义正言辞地说这是为了国家，为了人民，为了治安局的荣誉。罗苏信心满满地接下了这个在他看来无比荣誉的任务。

老实说这年刚进的实习治安那么多，粉笔头挑了罗苏我可以理解。

这小伙子虽然没有参加过几次出队活动，但每次都能将属于他的事情做到完美，而且从不插入其他任务。在学校时，也是以最优成绩毕业的。

但他挑选北红我就有些怀疑粉笔头看走眼了。北红，在学校时多次因打架事件被处分。也是因为最后几天发愤图强才勉强毕业的。

“她打得一手好架。”

这是粉笔头的解释。说来确实如此，北红表面一副文文静静的小女生模样，但其实她骨子里却是“花木兰”的气概。

北红很久之前就取得了跆拳道黑带，而且并不是徒有虚名，而是实实在在的一名悍将。出任务时，往往许多男治安都会败与她的手下。

粉笔头给北红的安排是在五点四十分左右假装路过正在假装乞讨的罗苏身边，随后对他进行一番侮辱，然后步行回家。

回家期间挑选最近最直的路，一定不要拐弯抹角。回到家后在凌晨一点后不要再睡觉，假装睡觉时刻注意动静，抓住破窗而入的犯罪者，也不要让自己受了伤。

北红为自己作为诱饵很兴奋，不过我知道她还有另一个兴奋的原因，那就是北红与罗苏的关系一向不好。罗苏平时利用些智慧常常往了坑给北红跳，而北红则唯有匹夫之勇总是吃亏。

这一次北红可以尽情的羞辱罗苏，而罗苏现在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乞丐，意思就是不能还手。

我猜想这也是粉笔头选择他们俩的原因，能让扮演更加真实。

不过有一点我很奇怪。粉笔头为什么要设定这次演绎，而且为什么一定要让北红在五点四十分时经过扮演奇怪的罗苏旁边。

粉笔头让北红小心破窗而入的闯入者，唯一的一种可能性就是……

老乞丐陈毅，不是凶手。

陈毅虽然有着医生背景，但他毕竟已经年近古稀了，就算有如此精妙的刀功，也难以爬上那么高的楼并进行翻窗。

…………

在家里小憩片刻睁开眼，时间显示为十一点五十九分，差不多要出发。妈的喉咙极度沙哑到发痛。

我自己走着去，这个点打不到车。我按照粉笔头的话准备到北红家中，这么走着去到那边时间应该差不多。

尖锐，刺痛，孤独。

这个点街上很空，夜生活都在关着的小门里边。就像天地宇宙只剩下我一个人，空荡荡的感知沉沉砸在脑袋上，黑夜无时无刻不在尾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