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约在九点钟醒来，醒来的时候白水与粉笔头已各自去完成昨天安排好的事情。而我似乎有些晚了，拿了个汉堡塞嘴里挤公交车到了医院。

直白直地到前台亮了亮昨儿个白水放床头的治安证，我想它会起到很大的作用。

在护士的指引下，我找到了院长。我推门进去的时候他正对着几张单子看了看去，厚厚的镜片下是眯成缝儿的眼睛。

“您好。我来调查石土老人的遗体失踪案事件。”我拿着夹在胸前的治安证，还没递过去院长就一声应了好。大概是近来常有治安来查的缘故。

“您请坐。说起来这件案子不是一直被定向为尸体买卖案而调查无果么。这是又有什么新进展了吗？”院长边挥手让我坐下，边用一块布擦着他的眼镜。

调查无果……也真是敢讲。我被老院长率直到有些二愣子的表现吃了一惊，算了只要他待会儿对尸体失踪的具体数据没有隐瞒就好。

“也并不是什么新发现吧，就是想明确一下医院近三年消失尸体数目。”

从院长的嘴角一抽和颤颤巍巍握住茶杯的手我还是感受到了他并不明显的怒气:“本院院风一向优良，管理严格，三年来并没有多少尸体失踪案。”

“那么算上石土老人的，共有几起呢？”我对院长模糊的回答采取了逼近手法。

“两起……好吧三起。”院长的肩抖了抖，我此时有些希望狄亦桢在我身边，这样就可以一下子看出院长所言真假。

我在心中默念着面部表情所对应的心理，然后抬头瞅了一眼院长布满皱纹的脸。哪怕有波动恐怕也看不出。我摇了摇头最终放弃了。

“三起案子分别相隔的时间？”

“第一起案子正好的三年前的事，第二起大概是半年前，第三起也就是石土的遗体丢失案，大概是一个月前。”

“您还记得他们的大略信息么？”我并没有抬头，边说边在纸上记着。许久不用笔竟有些生疏起来。写个横还卡个半天，慢得想扇自己。

“前两个一个是环卫工人，一个是乞丐，大概和石土老人差不多大，都是男性。第三个应该……”院长本来在望着天边思索着，说到“第三个”时突然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被他深陷眼窝的两对眼球吓了一跳，慌忙补充上去。

“是的不用说了。”顿会儿，“石土老人有什么亲戚朋友之类的您知道么？”

院长摇了摇头有些气馁，“好像就一个儿子。来看他的人里面。”院长又加了一句。

从医院出来后我直接回到了出租屋那个临时住宿。这次我却是第一个到达的，接下来进来的分别是粉笔头，再是白水。

我把院长说的那些信息和他们俩说了一遍，白水一直笑着点头，一看就知道很认真地在听我的话。粉笔头还是老样子，蹲在地上鬼画符，鬼知道他的思绪飘到哪儿的九霄云外去了。

从白水的话中我大概了解到石土的儿子石三点并没有想象中非主流坏少年的模样，相对还是文质彬彬的。不过似乎对他的夫亲是没多少印象。

注意，是没多少印象，不是没多少好印象。

我原本以为粉笔头会滔滔不绝地开口诉说一番显现他的智慧，但他却只是惜字如金地说了三句话。

“影片根据同名小说《炼狱撒旦》改编，编剧兼导演最近似乎失踪了，其他人员并无嫌疑。”

“影片第一次被禁完全是因为血腥场面过多，解禁是因为部分场面做了修改。”

“第二次被禁是因为据传一名环卫工人模仿片子场景自杀，解禁是因为金钱。”

环卫工人么……我心一颤。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了院长说的话。

——三具失踪尸体除去石土，分别是是乞丐和环卫工人。

“环……”我有些兴奋地喊出自己的发现，然而半字未出就听见粉笔头和白水前后参差、相差无几的声音，“环卫工人。”

而我的“环”字正好按在他俩的“人”字上。

场面瞬间尴尬了——准确地说是我尴尬了。不过白水和粉笔头显然不以为然，白水对他和粉笔头几乎同时说出同样的字感到些惊喜，而粉笔头则在为案子向前推动的进程感到些惊喜。

“话又说回来。”我对他们把我视作空气的做法很是生气，“这世界上的环卫工人那么多，怎么能确保院长口中的那具失踪尸体就是自杀的环卫工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