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半个时辰的准备时间，紧张的让人精神绷紧，然而杜筱葵第一个上去之后便轻松了许多。杜筱葵果然是抱着玩闹的心态，站在台前畅言了许久，讲的段子直让苏惊墨忍俊不禁，倒不知道这杜筱葵如此有趣。

苏惊墨眸中喜悦未消，又瞅着杜筱葵一下来便舒了一口气认真的与桌子上的食物做起斗争来，仿佛台上的献艺皆不是为了比赛，而是为了吃东西助兴一般。

今日千秀节献艺分两场，苏雪茗和苏秋嫣都在第一场，苏雪茗倒没什么，倒是到了苏秋嫣，那琵琶弹到一半竟然蓦地短了弦，幸好苏秋嫣躲得手快，否则定然在手上划出一大道伤痕。

千秀节偶尔出个事大家也心照不宣，皇后看也无大事便模样上宽慰了几句也就作罢。苏秋嫣看着底下诸多嘲笑的目光，虽然心有不甘却也苦无证据，只得忍气吞声恼怒的回了座位。

苏雪茗是第一场的倒数后几个，这次倒是没有忘了动作，只是比起平时练习，依稀还是有些僵硬和紧张。

两场中间有休息的相换时间，各位献艺的姑娘将所需的衣装放置在各自的屋中，每屋子上锁，门外各有一个侍女看管。待到即将上场时拿到舞台旁侧的小屋换上。

待到第二场便又是让人紧张起神经，阳光渐西，这场献艺也逐渐快要到了最后。

“小姐，你看，二小姐的衣服怎么跟我们的差不多一样。”落星拉着苏惊墨站在苏若鸢坊前，语无伦次的看着已然穿好衣裙的苏若鸢。抹胸长裙，腰束铃铛，白纱飘飘，缥缈轻灵。

“那自然是。”苏惊墨并不惊讶，回屋将自己的衣衫展开，手摸过滑顺抹胸到七重裙摆，又返回摸到腰间，果然结合处的线被人挑松了，跳着跳着就会崩开。

她让燕芯告诉苏若鸢她的献艺，就是因为了解苏若鸢必定会一争高下，何况还是偷偷练了数年的舞呢，不乘此机会给她一击，又在何时，呵。送了这么大的礼，总要回报一些才心安不是。

她忽然明白为何苏若鸢要让她排在她的后面，如果按着苏若鸢的计划走。她和苏若鸢同样的献艺，先出者一舞倾城，深入人心。后出者衣衫撕裂，出尽丑相。

同样的曲子，同样的舞蹈，到最后，苏若鸢受尽追捧，而她则会受到重重打击，说是她追风模仿不自量力，苏若鸢再出言维护，博得一个好名声。果然是精细的心思。

“哎呀！这衣服破了！哪里有针线，奴婢赶紧缝上，得亏发现得早，要不然这可是不得了了。”落星也看在她的手摸的地方，哎呀一声忙和着寻找针线。

“不必找了，这衣服本来就是用来玩儿的。”苏惊墨并不着急，不紧不慢的将衣服叠起来放在一旁，又将关在柜子中的一个不起的包袱拿了出来。本是让降香暗中拿回来的，没想到降香又跑到了皇后身边做起了宫女。

“啊？可是我拿回来的还是好的啊。我知道了，一定有人害小姐，是那个端思郡主还是二小姐，还是那个姓陆的什么的？”落星好奇的将包袱打开，里面有一件青蓝色渐深的舞衣，但是她并没有见过。

苏惊墨但笑不语，门外领人的侍女高喝一声时辰，苏惊墨示意落星拿上就往外走。正好碰上出门的苏若鸢，那眉梢眼角皆是得意，只是看着苏惊墨并未着装的模样倒吃了一惊。

九调玄仙舞不只是舞步难以练习，就连身上舞衣，舞鞋都是精巧的设计，穿上脱下就要耗费不少时辰。若是去了舞台侧再换装，怕是要赶不及的。

“大姐怎么还不换装？姐姐递上去的曲儿是九调玄仙引吧，妹妹与姐姐心有灵犀。”苏若鸢亲切的拉住苏惊墨的手，笑的格外开怀。她其实并没有看见递上的曲子，只是凭着自己猜测。

苏惊墨微微点头也不反驳，只是一旁的落星青了脸，盯着苏若鸢一身繁复裙摆真想上去撕个稀烂。然而不光是落星这样的想法，迎面而来的端思郡主更是如此想法。

白裙飘飘，长尾如羽，手臂背后交杂的绸带织成一个蝴蝶模样，露出圆润的肩膀隐在手臂长纱之下。苏若鸢不得不说是个倾城的美人，仙髻如同云烟，绢花美羽更衬得温柔似水。

五官小巧美丽浅色眼影儿在眸子周围晕染成画，娇柔之中带着一丝妩媚。好看，很是好看，纵然苏惊墨恨意难消，这份赞赏她却并不吝啬。

“哟，这么漂亮。我看了你的曲子，九调玄仙引。啧啧，苏二小姐也练了许多年吧。”

苏惊墨看着端思郡主还穿着献艺时的华美衣裳款款而来，只看一双眼睛画的更加上扬，显出凌厉之势。此时却亲昵的摸着苏若鸢的头发，跟在端思身边的女子将她和落星，燕芯挤开，遮挡着她们三个人的大部分视线。

“不敢当，郡主才是美艳无双。”苏若鸢福身低头不敢乱说话，怕一不小心就得罪了这个瘟神。

端思也不说话，倒是笑得一派温柔，手摸着苏若鸢披散在身后的长发，一边扫过她这边笑的越发深沉。苏惊墨看到了这样异样的目光，也温柔的点点头福身，算是行了礼。

“苏若鸢，我警告你，不要耍什么花样。如果让我知道你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端思蓦然收了亲切的表情，嫌弃的将苏若鸢的脸撇向一边，双手优雅的叠搭在小腹间。

“臣女不敢。”苏若鸢连忙口说不敢。

苏惊墨抿唇知道苏若鸢必然不会与端思起冲突。献艺当前，苏若鸢可不想跟端思郡主起了争执，耽误了时辰，只求早点脱身为好。

“苏大小姐，我也很期待你的表现。”端思郡主好不容易放过了苏若鸢，却又朝着苏惊墨过来。看着她一身如同刚才一般眸中闪过不解，又看着落星手中的包裹随即了然。

“多谢端思郡主。”苏惊墨从容称谢，不管如何，在礼仪规矩上，她不会让人挑了理。

端思郡主又看了她几眼就不再说话，淡淡的说了声‘走吧’就领着一票人嫣然而去，只是那得意的长笑声真让她心中生寒，隐隐觉得阴谋在进行。

没端思郡主的阻挡，她和苏若鸢带着身边的丫鬟赶往上妆的小屋。屋中女子不多，都在描眉擦粉或者是收拾衣装，也顾不得有什么人进来什么人出去，见面也是点个头问声好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