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幕
天已经完全地暗了下来,日早已经落下了,就连晚霞都已消失了,然而天空却并没有变得漆黑,反而是又开始了光明。
那是因为,月亮升起来了。
月光静静地洒落下来,她终于将这一片天地都完全笼罩了,于是天地之间就是一片银妆素容了。
在这皎洁的月色之下,一切都是那样的安宁祥和,素雅淡洁。
月光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公平的东西之一,因为她从来都不会因为不同的人、不同的物或是不同的地方而有所不同的。
她总是以她那最美丽最皎洁最清淡最圣洁的光芒来照耀她身下的广袤的土地,她从不会因为那险恶的地域或是恶毒的人心而吝惜自己的光辉的,她的光辉总是公平地洒落于天地之间。
若是有不同的光辉照耀到世俗凡尘,那也不是月的错,那是因为你自己看不到而已。
这般的夜,只有那不眠的蝉虫夜鸟还在快乐地歌唱着,天地之间只有那风轻轻吹过的声音,只有远方的树叶在夜风中摆动的声音。
还有的就是不远处的湖泊中,水波动的声音,和那些或许也未曾入眠的鱼虾水藻的舞动。
静静的夜、淡淡的光、轻轻的音,这样美丽的景色,却又为什么没有人来欣赏她呢?不
不,那是一定会有人在用心地去欣赏着她的。
那是一个并不高大的人影,或许说那还只是单薄,但却又并不显得瘦弱。他穿着一件用兽皮和桑麻缝合而成的衣袍,他是空着手的,然后从一间木房中跑了出来。
他跑得很快,但他也跑得很小心。他尽量让自己的脚步声很轻,以便于不要吵到部落中的所有熟睡了的人,亦或者,他是不想惊绕到了这安宁祥和的夜色。
苏道虽然也会常有失眠的夜,但却从没有任何一次是像这个夜般的难耐。
他只感觉到自己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入睡,他的心中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想法,一种他自己也不清楚的想法。
他的脑海中总是那个白衣女孩的身影,无论是她的秀发她的瓜子般的玉脸、她的弯眉她的眼睛、她的小嘴她的贝齿。
还是她的白衣飘飘婷婷玉立顾盼生姿,只要是关于她的一切,都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任他如何也无法挥散。
最让他忘不掉放不下挥不散的,则是她的那浅到几乎不曾在的只对他一个人的微笑,就是那一笑才会让他在这个午夜无法睡去。
他不懂得这是为什么,但他却知道,从相逢的第一眼起,这种感觉就将会陪伴他一生的时光。
直到多年这后,那已经被称为“铁血魔罗子”的苏道向自己的好友,第八轩说起这段往事时,他才知道原来那叫做“我爱上你就在我们相遇的第一眼”。
不知不觉中,苏道已经走到了北野部落正中间的先祖石像面前了。
他仰起头,然后他对上了石像的眼睛。那本是北野的族人为了记念他们的老祖而刻下的,它是整个北野的象征和灵魂。
苏道并不知道先祖的故事,他也没有见过先祖,实际上整个北野部落中真正见过先祖的唯有北野如今的最高者族公秦温一人而已。
苏道听父亲杜九说过,当年的先祖拥有着极为高深的修为,乃是云奇之中为数不超过五个的达到了第一步的顶峰的修士。
正是他带领着北野从云奇大山的丛林中掘起,又是他让北野成为了云奇王部的东域六大部之一。
而如今的族公秦温正是当初和北野老祖一起征战的猛将之一。
可是后来先祖却无缘无故地消失了,北野之人从此便再没有了他的消息,而他已再不曾出现了。
自北野老祖消失之后不久,北野便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当时北野老祖手下的三大战将发生了矛盾,三方大战之后,山天石和木积二人便带领着大部份的族人脱离了北野,各自组建了部落,是为大山和大木两个部落。
而三大战将中的最后一人秦温则留在了北野,他将剩下的不到五分之一的族人仍称为北野部落,而他自己则成为了北野的最高权力者和最强者,整个北野的守护者北野族公。
这也就是为什么三个部落之间争战不休的原因了。
苏道仍然在看着北野老祖的石像,仿佛是要从那其中看出什么东西来,然而他却看不到什么,他看到的也只是那石头的灰暗。
“老祖,为什么你会离奇失踪呢?难到你不想要你的部落你的族人了吗?”
苏道轻声问道,“老祖,我从父亲那里听到了你的故事,我也知道了你为了北野付出了多少。
老祖,我苏道发自心底的敬畏你也爱戴你。”
苏道说完,便双手一合,向着那先祖雕塑深深的一拜。
他拜得很认真很真诚。
苏道一连拜了三拜,方才又站直了身子,但却没有再和石像的眼睛相对了,而是微微地低下了头。
“老祖,您的族人苏道今日要向你求三个愿望,希望你为我实现它们。”
苏道依旧轻声道,“第一,我求我的父亲和母亲一生平安快乐,可以无忧无虑地过完一生。
第二,我求你认可我并赐予我无尽的力量,让我来代替你守护北野的族人和传承。”
苏道稍稍停了一下,然后才又开口道:“至于这最后一个愿望,我想老祖祝福我和她的一生。”
她?苏道不知道她的名字,但他却知道她将会是陪伴自己一生的女人!
月色更加地明亮了,因为月已经升到了天空的正中央的地方,那千千万万的皎洁圣洁的光芒从天空中洒落下来,于是这片天地就更加显得美丽迷人了。
在北野老祖石像的不算远的一间石屋中,那里盘膝坐着一个一身灰色麻衣的白发老人。
他的相貌平凡,面上还带有三分慈祥,他仿佛是一个平凡的老人。
“三个愿望?父母与部族,原来你还爱上了艺儿。
只是,我分明感受到了你的气息,你真的已经死去了吗?如果你还在,快回来吧,我已经快要无法坚持了”白发老者低声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