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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明 作者: 平抑惊人 字数:6565 更新时间:2012-11-21 11:33:00

第三十四章 劫材

第二日,天光微明的时候,大将军炮终于架在了简陋的炮垒上。第一声巨大的轰鸣就惊起了一丛飞鸟。

“这是什么声音?”彭敬轩还从未听到过大将军炮的嘶吼,这种巨炮可算是明军的野战重炮了。

“是大将军炮。”姜涛面无表情的道:“现在只是在试炮,大约一刻之后,才会真正开始轰击。”

“大将军炮?那我们怎么办?”彭敬轩略带惊慌地问道。

“还能怎么办?”姜涛回头看了他一样,本来从小圆山前的山梁撤退就是不想遭遇大将军炮的轰击,可是,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小圆山后面,就是最后的阵地。想到这里,姜涛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抗着——”

红衫军本来就有一整套防炮的措施:弯曲的壕沟、数十步一个的防炮洞、听到炮声就地卧倒的训练,李桢几乎把那个时代能做的都移植了过来,其他技术条件无法达到的只能作罢。……可是这些,都只是经过虎蹲炮的考验,真正的重炮演练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做,也没有条件做。而这次,红衫军的防御阵地即将迎来前所未有的考验。

大将军炮,是明军正规车营的最大型火炮,周身用生铁铸造,长五尺,重五百余斤,有多道加强箍,发射7斤、3斤和1斤的铅弹,用一辆跑车运载,射程可达近500米。尤其是使用七斤的重弹时,几乎可以击毁这个时代任何野战工事。熟知这一点的姜涛满脸铁青,急速的向前沿各处据点发出隐蔽和疏散的消息。刚刚得到前方的回馈,炮击就开始了。

“轰——”随着炮声的巨响,阵地上再也没有晃动的士卒。

“轰——轰——”六门大将军炮依次在山下怒吼。山坡上尘土飞扬,不见人影。

“咯喇喇——”一处暴露在外的堡垒被打的塌陷、崩溃。土木的工事在炮弹的轰击下就像纸糊的一样脆弱。

虽然天气并不热,但是,在山顶隐蔽部看着山腰阵地被横扫,彭敬轩急的满头是汗。姜涛在一边看的不忍,趁着炮击的间隙道:“大将军炮威力虽大,但准头不高,射速又慢。现在只能指望甲队的精锐能够抗过这轮炮击。然后——”

然后,自然就习惯了。像炮击这种威慑,总是第一轮最震撼人心。这也是姜涛为何要把最强的士卒放在第一线的原因。这是唯一一次,红衫军的兵力配置,没有顾及到前轻后重的原则。但是,如果现在第一线上煎熬的是那些新兵、弱卒,恐怕会在惊慌中直接崩溃吧。

在狭小的隐蔽部内,两人对视了一眼,相对无言。彭敬轩在心疼着精锐的士卒被无谓的消耗,连对手的模样都没有看见。姜涛则在默算着时间,估计着何时明军就会在硝烟中摸上阵地。

“最多半个时辰,再打下去就算是大将军炮也会炸膛!”姜涛一脸严肃的点起一支香。沉声道:“烧完了这支香,就是半个时辰了。到那个时候明军就会进攻。”他暗自判断,这第一次炮击,明军炮击的时间一定会尽量拉长,以演足先声夺人的效果来震慑人心!”

炮声并不密集,但是让人感觉一声接着一声,好像永无休止一般。彭敬轩双眼死死盯着燃烧的香头,似乎香的尽头就是炮声的终点。

半个时辰,一晃而过。

硝烟还没有散去,脚下的阵地就传来了激烈的喊杀声。大将军炮激起的烟雾虽然让明军的小型火炮失去了目标,但也让红衫军的滚雷找不到敌人的身影。于是,双方第一次在毫无火器支援的情况下,短兵相接——

只见在残余的硝烟中,突出数十个明军的身影,接着就是铿锵的兵刃相交声。姜涛在山顶看的仔细,挤上前来的,居然是清一色的刀牌手、后面跟着一排挥舞着大棒的明军。

刀牌手,一向是明军短兵相接时最善于搏杀的兵种,而大棒手,则可以无视对方的盔甲,明军的大棒,更是在最顶端加了铁制的鸭嘴,挥击之下,既可破甲,又能杀伤。两相叠加,前面红衫军的长枪手顿时陷入苦战。

“咯喇——”一声长枪断裂的声音,是一个长枪手抵挡住大棒的挥击,然而长枪从中间断开,大棒去势不绝,擦过长枪手的脸颊,顿时血流满面。就在大棒手招式用老,空门大开的当口,那个长枪手犹自把折断的长枪当作匕首,刺向敌人的胸腹。前面团着身子等待时机的刀牌手立即探出身子,刺出致命的一刀。可是还没等刀牌手撤出短刀,后面又跃上一名手执长枪的红衫军,只奋力一刺,长枪就穿透了那个探出的身体。

几乎到此都是类似的场面。在明军大棒手和刀牌手的组合攻击下,即使是全副重甲的甲队,即使是甲队最精锐的长枪手也占不到任何便宜。山坡前面,几乎是一命换一命。

“不好!”彭敬轩失声道:“狗官军!反应真快,那么快就想出了克制长枪的办法。”

“没什么真正的克制之法。”姜涛冷冷的道:“刀牌手、大棒手也位列明军五兵之内,是官军肉搏的精锐。不过是和我们比拼消耗罢了!我以为虎大威能有什么妙计,没想到也还是这种笨办法!”

话虽这么说,但是笨办法,有时候也是最有效果的办法。在强横的实力硬撼下,红衫军前面阵地上的士卒很快稀疏了许多,在很多地段,官军都开始占据了优势。

“不行,我们要即刻增援!”彭敬轩按捺不住,抄起长枪,合上头盔,就要跳出壕沟。突然,一支有力的臂膀拉住了他。

“敬轩,不能就这样下去!”姜涛神色严肃的大声道:“我们一旦要反击,就要彻底击垮官军的这次进攻……”

山下,虎大威看着前面的进展,微微颔首。现在,贼寇的第一道防线,已呈土崩瓦解之势。心里默算了一下时间,照现在的进度看,今天午时、至多申时就可以完全占领小圆山。等到那时候,自己就几乎摸到了山地的边缘,和双河镇明军遥相呼应,贼寇那时将不得不逃入大山深处——这个时候进入大山深处,给养根本无法支持大队人马,贼寇也就会彻底瓦解成小股的山匪。

想到这里,他心情大好,不由得夸奖道:“杨千总真是好计策!看来刀牌配合大棒,完全压制了贼寇的坚甲锐矛!”

中部千总杨易只是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道:“将军实在谬赞了,卑职这个主意,不过是减少点伤亡而已。即使不用此策,此次我军也赢定了!”

这句话,其实隐藏的意思是敌军实力有限,怎么拼都能赢。虎大威也点头表示同意。

“对面贼寇,最多不过一千五百人。”虎大威遥指了一下对面的山头,现在,两人都看出了对手的实力。“拼着死个千把人,这仗就赢定了。”

就在说话间,山坡上又有数十个士卒倒下,从虎大威站立的地方,根本看不到热血飞溅,性命相博的惨烈,只不过是又少了数十个小小的身影。

“不过,贼寇也该反击了。”杨易皱皱眉,担心道:“看前面几次对阵,对面的匪首凶悍果决,可绝非寻常之辈呀!”

话音未落,只见山顶上,分两路,速度飞快的冲下两股人流,就像两股决堤的洪水。仅仅几个呼吸之间,就撞入刚刚取得阵地,还没站稳脚跟的明军阵线里。

“哼!让后队也跟着冲!我倒要看看贼寇怎么奈何得了我军!”虎大威冷哼一声,带着一丝稳操胜券的快感,大声下令道。

话音未落,似乎是回应他的命令似的,山坡上,明军刚占领的阵地中,发出一连串的爆炸声。上面的明军顿时倒下一片。硝烟再次弥漫开来,根本看不真切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山坡上,彭敬轩带领的那一队,毫不停顿的插入明军的阵地,就在队伍的第二排,是专门投掷滚雷的投弹手。所有人都光着膀子,只求速度和杀伤力,干脆放弃了防御。——在大棒的挥击下,多坚固的盔甲也毫无用处,还不如牺牲了防御,突刺起来更加灵活。

彭敬轩冲在前方,再前面是两个灵活的亲兵,此时就保护着他的两翼。在撞入敌阵的时候,彭敬轩热血上涌,不自觉的大喊了一声“杀呀——”。顿时,全部的三百士卒一齐爆喝,犹如半空打了一声响雷。随后就是抛出的滚雷,就在前面二十步的人堆里爆炸。先声夺人,明军一时间都愣住了。当先的几个刀牌手,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狂冲而至的长枪一一刺倒。根本来不及去看刺倒的敌人的死伤,数百双大脚就践尸而前。就在彭敬轩眼前,一个大棒手挥起大棒,才到一半,就被一枪捅穿胸膛。三棱长枪的破甲,依然是那么犀利。

“快!快——”彭敬轩大喊着,脚下丝毫没有停留,在前面的长枪手还没有拔出尸体上的长枪时,他就飞奔出一步,长枪穿透了另一个大棒手的腹部。后面又扔出一个嗤嗤做响的滚雷,在他的眼中,慢慢的飞过前面一排敌军,然后,忽然“轰——”的一声,把前面十步远的人群炸开。

见红衫军的突击如此猛烈,最前面的明军开始犹豫不定。长枪所到之处,到处都是躲闪的人群。趁此机会,彭敬轩的队伍开始向左旋转,穿插过阵前,横扫原来的阵地。

又深入二十步,阻击的敌人越来越多。敌阵开始变得粘稠,土地湿滑无比,好像四处都是鲜血。大喝一声,彭敬轩又刺死一名刀牌手,这时,眼角的余光看到一个大棒手正在狞笑着,挥舞着大棒打碎了前面一个亲卫的头颅,。彭敬轩目眦欲裂,反手拔出腰刀,趁着那个大棒手还没有来得及收回武器的当口,挥刀直砍,鲜血狂涌,半空飞起一支手臂。就在此时,耳边又是“轰——”的一声。也分不清是哪里的巨响声。血光、硝烟,笼罩着山坡上这片狭小的空间,似乎不见了阳光。

深入,再深入,彭敬轩满脸是血。手上的腰刀已经卷口,已经记不清杀了多少敌人。突然,硝烟里挥来一支大棒,彭敬轩用尽最后力气一跃,身体刚刚跳出大棒的攻击范围,依然被棒头的鸭嘴扫到,顿时,整个上身都鲜血淋漓。招式已经用老,气力还没有接上,他弯下腰,大口喘息着。后面的士卒再次冲到了前面。硝烟里传来更激烈的刺杀和惨叫声。

彭敬轩缓过一口气,再奋力突破一堵人墙,前面密不透风的烟雾,忽然被搅动地四散开了。“轰——”的一声爆炸就在前方响起,弹片横飞,冲在最前面的两个士卒和明军一起中弹。接着听到一声大吼:“到了!都往下面投弹!”

从硝烟里钻出一个熟悉的身影。血红的上衣,血红的长枪,犹如刚刚从鲜血中泡过一个澡的魔怪。是姜涛。左右两支队伍在此处合围了。借着硝烟的掩护,红衫军把剩下的滚雷不计数量的往下扔去。在接连炸响的爆炸声中,间或响起一片惨叫声。慢慢的,惨叫声平息了。明军再一次逃下山坡。

山下的帅帐,两名全身贯甲的明将眼看着明军的溃败,一时都说不出话来。硝烟弥漫,这个时候,增援或是发炮助威都只会自乱阵脚。

“真是悍不畏死的亡命之徒呀!让儿郎们先退下来休整吧!铳手接应,等硝烟散尽,炮手继续发炮!”良久,虎大威才面色铁青的下令,又回头问道:“杨千总,你说说看,贼寇为何?怎能?如此悍勇?”

“回将军的话,这个,是,是卑职没想到,敌人居然会放弃盔甲,亡命突击。这让他们的奔跑和出枪的速度倍增。且又甘冒被炸中的风险,直接在队列里使用万人敌……”杨易边想边解释着。明军开始进攻时,由于知道铳弹不能奈何红衫军的坚甲,又为了达到突然袭击的目的,就把鸟铳队放在了远远的后面。可是对方的突击一开始就来得太快、太猛烈,还来不及调动鸟铳队上去,前沿就笼罩在一片硝烟下。看不清目标,鸟铳就根本无法使用了。对手抓住这个空隙,拼命地突击。等硝烟散尽,阵地已经易手,所有的准备都又要从头开始。除了没有想到红衫军滚雷的重量远比明军的万人敌轻便,他几乎一下子全都想明白了。

“我不是问这个。”虎大威瓮声瓮气道。他搞不明白的是:贼寇怎么会如此亡命,亡命到勇敢无畏的地步,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一时间,让他感觉官军和贼寇的角色似乎有点错位。

“卑职刚才似乎看到,匪首身先士卒,亲冒矢石……”说到这里,杨易突然沉默了。一将奋勇,千军辟易。为将者身先士卒,还有什么士卒能不拼命?

“本将为偏裨时,也时常如此——”虎大威不服气的说了半句,也终于忍住了。心里犹自疑惑着,是现在不需要自己再亲冒矢石了?还是自己没有这个勇气了?

摇摇头,虎大威苦笑着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此时,中军来报,前面的明军已经重整了战线。

不就是又败下来一阵吗?有什么关系?只要有充足的兵力,和时间,就能慢慢地把对方磨成齑粉!虎大威抬头看了看已到日中的太阳,脸上又恢复了威严和杀气。

此时,虽然获胜,但是同样感到棘手的姜涛也在犹豫着。刚刚的胜利可谓是代价巨大:三百余名作为奇兵(古代预备队的一种称谓)的精锐就此损失掉了,这几乎是他手上三分之一的战力。而收获,只是山腰中间的这片阵地,和陷在这阵地中的一百余名士卒,还几乎人人带伤。虽然从人数上看,所失远大于所得,但他不能不救,如果不救,对部队的士气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而现在,劫后余生的士卒带着对袍泽们的信任,士气几乎达到了顶点。

可是,像这样的打击,如果再来一次,甲队几乎就剩不下什么了。想到这里,姜涛迟疑着,看着山下再次列队的明军。

“要是想再守一天,现在就要准备撤了。”他轻声说道。

“统领!”听到这句话,彭敬轩猛然往前一挣,还没有愈合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渗出包扎的布条。“马上就要日中了,首领他必然已经在回援的路上。现在撤退,怕是让弟兄们刚才白白流血了!”

姜涛默然。是的,如果能守住小圆山,李桢回援的路程也近一些。但是,他能做到吗?

似乎看出了姜涛的犹豫,彭敬轩一把抓住他的手,道:“放心吧!首领一向是说到做到。况且这次攻防,那么多的受伤士卒,也不是能轻易走到圆山的。”

难道就不能放弃伤员吗?姜涛嘴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原本以为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因为自己从没有做过上位者,从没有发布过这样的命令,果然临了还是无法轻易说出口。可是,慈不掌兵呀!

但红衫军中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的觉悟。没有任何军官提出类似的建议,似乎大家拖在一起生死反而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就怕,下一次攻防后,我们就没办法走了!”姜涛苦笑着,嘶哑地说道。

“那就一起死在这里。”彭敬轩理所当然的道:“而且,首领很快就会到来。一定!”

硬要下令当然也不是不可以,姜涛琢磨着,但是,如果将领意见不合,这种敌前撤退一定会陷入混乱……

正在进退两难时,明军的大将军炮再次发出怒吼。一颗炮弹甚至就打在他前面十步的地方,令他大吃一惊——炮垒再次前移了,可是红衫军现在根本无力阻止!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等炮声一停。”姜涛终于下定决心,大声命令道:“就把所有滚雷抛下去,全军撤退……”

巨大的炮声掩盖了他的声音,姜涛正准备再复述一遍的时候,山后的传令兵忽然跌跌撞撞的冒着硝烟和炮火出现在面前,脸上满是兴奋地神色。

“报!首领亲率大军已在小神沟前大破官军,全歼官军八千余,现已回援,火铳队一刻后到达!大队三刻之后即到!”

“什么?全歼八千余?”姜涛感觉胸膛被重击了一下,巨大的喜悦和不可思议充满了身体。

“真的?”生怕自己听错,姜涛还特地又问了一句。

“这——绝对真实!”传令兵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回答道。

四千士卒全歼八千敌军,这,怎么做到的?姜涛一时间转了千百个念头,都无法想象出当时的情形。不由得呆住了,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只要消息是真的就足够了。

“哈哈!那我们就赢定了!”姜涛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大笑道。“快!先把这消息传下去吧。”

消息如野火般传开,红衫军的阵地,很快就被喜悦和必胜的信心所笼罩。山下的炮声虽然还在继续,但是这时让士卒听起来,感觉那炮声似乎分外虚弱。至于那硝烟中明军的动向,已经无人在意了。

日中一过,太阳就已西斜。山地间的小路上,大队人马正在汗流浃背的奔跑。从没有人比李桢更重视急行军,也没有哪只部队比红衫军更善于急行军。更何况是已经走熟了的这段山路。前面,小圆山那郁郁葱葱的山顶已然在望。

“首领,看来我们能提前到达!”刘天骑在马上,就在李桢后面紧紧跟随,正面带喜色。

“真希望能早点到!”李桢小声感叹道。事先已经知道回援是解救甲队的兄弟,红衫军已经爆发出了最大的潜力,几乎不停顿的跑了一个上午。“不过,兄弟们已经尽力了!”

“首领,为了甲队弟兄的死生,放弃取淅川的大好机会,全军上下都分为感动!哪有不尽力的道理?”刘天正在后面接口道。似乎还在为失去控制淅川全境而惋惜。

“天正,你虽然看到了淅川这个劫材,但是,我看到的却是虎大威的明军。如果我们动了淅川这个劫,我们会收获很多,但是损失惨重。而动虎大威的明军,却几乎不会有损失。”李桢用略带嘶哑的嗓音答到。连日倥偬,不由得让他一向强健的体魄都有些吃不消了。

刘天正愣了愣。牺牲甲队,攻克县城,这能在各路义军中获得多大的威望?更别说县城里无数的财货、武器、粮草。换成是闯王,或是其他义军首领,只要换上随便一人,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了。因为,威望,可以让四方风行景从,这年月,别的都缺,人,可多的是。到时候纠集数万贫民,把山口一堵,吓,也吧虎大威吓死了。首领的做法,却是以红衫军兄弟的性命为先,这真是不同寻常。

不去管刘天正的胡思乱想,李桢此时心里正思绪万千。历史的脉络正在眼前闪现,对于自己来说,土地、人口、财货,这些都很重要,但是,虽然这些都是未来争霸天下的资本。可最最重要的根本,却是手下忠诚的战士和身边忠勇的兄弟!

远处,小圆山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遥远的炮响。这声响猛然惊醒了李桢的思绪,让他意识到,战斗还没有结束,而战场,就在前方不远处。

作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