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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明 作者: 平抑惊人 字数:6309 更新时间:2012-04-28 09:51:00

第一零章 胜负

没有等的太久,红衫军大队踏着敌人的尸体,再次前行。

迈着整齐步的步伐,朝着寨墙笔直向前,挟着胜利的威势。

仙鹤的双翼收拢。阵形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几乎同时,挡在前面的精骑也动了。

二十六骑,瞬时一分两半犹如劈波斩浪。让出了一条宽宽的通道。似乎在让路,在夹道欢迎。

李桢随着队伍策马向前。周围是踏着轻松和欢快脚步的人群。

红衫军、弓箭手,全都喜笑颜开。前一刻的胜利让所有士卒怀着自信和愉快的心情前进。

前进,就好像是去赴一场轻松的盛宴。

可是此时的李桢却眉头紧缩。

刚刚的胜利已经成为过去,对手的冷静却让他加倍警惕。

此前一刻,在那个人仰马翻的时候,他无比渴望着敌骑的后队能够不顾一切的救援。

精确地计算好了时间。李桢相信自己能够在敌骑驰援的前一刻,收缩兵力,依托前面人马堆叠的尸体,复制刚才的胜利。

同时,他也想象过敌骑被刚才的厮杀所震慑,不顾而去的情形。

可是,哪种情况都没有发生。

敌人只是静静的站立。眼看着他们的同伴被刺杀殆尽。一动也不动。好像战场上的血肉和尸体只是一场寻常的默剧。

这太不寻常了。

相比起对面敌人的战斗力,更可怕的是他们的纪律和自信。

那种即使看到自己同伴惨死,依然静静地等待机会的自信和冷漠。

李桢锐利的目光不停的扫视对面的敌骑。虽然相距还有四百来米,劲弩所不能及,但是按捺不住地想立刻就发现对方的主将,一箭射死那个令人不安的对手,结束现在心中所有的忐忑。

背后,冷汗洇湿了衣甲。

就在这时,对面一双同样锐利凌咧的目光扫来——

四目相对,激起仇恨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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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

李过一边冷冷的看着敌军的行动,一边沉吟着。

虽然掌握着机动力和战斗力的优势,但是直面挟胜而来,士气旺盛的红衫军,他还是下令让骑兵分开,让出了一条宽宽的通道,还稍稍后退了一些。

既然看穿了明军想依墙拒守的目的,放开通道后退几步又能如何呢?

李过心里寻思着:如果明军硬冲过通道,正好方便队伍两面夹击——然后衔尾追杀。这对于清一色快马利刀的麾下轻骑,是再轻松不过的了。

可是果然不出所料,敌方阵列立即停下,再次对峙。

就像两个谨慎的拳手,双方都在小心试探,浅尝辄止。

敌人的正面虽然单薄,但是无懈可击。

李过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然后,轻声的向身边的传令亲兵交代起新的命令。

顿时,左右两列的骑兵开始分别向两侧旋转。

马匹迈着细小的碎步,好像在小心翼翼的舞蹈。

忽然,几乎同时,停步,转过马头,两支骑兵的纵队正好指向对面明军的外侧,毫无预兆的开始了冲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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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兵阵列的侧翼和后背,一向是最薄弱的地方。

就像蛇的七寸,致死的命门。只要攻击达到了这两处,即使是百战精兵,也只有崩溃的下场。

谙熟冷兵器时代兵法战术的李桢,当然也知道这一点。

实际上,前进的每一步,他都提防着这两个弱点。

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果然,当看到对面骑兵分两个方向开始冲阵的时候,李桢的心里却到感觉一阵异样的轻松。

自己所期盼的,那最后一只靴子终于掉下来了。

“乙队、丙队,两侧斜向后站开,面对敌骑!放下长枪。”

“巡检司弓手,中间靠拢,站在甲队后面。”

“丁队快上前一步,准备堵住突破的敌骑……”

早已想好的应对,随着一道道命令如同流水一般发了下去。随着韩大虎大嗓门的重复,队列有条不紊的伸展着、变幻着,修正着。

多日苦练队列的成绩现在显现出来了:整个队伍,移形换位,如行云流水般流畅。给人一种从容不迫的感觉。

对方骑兵占住了外围,轻刀快马,奔驰迅捷;但是自己所处的内线,调整迅速,支援方便。

胜负尚未可知。

更何况刚刚的胜利令手下士卒信心满满,不慌不乱。队列的调整变幻比原本训练的还要好。敌骑的冲锋却需要跑过前面两百米的空地,需要更多的时间。

敌骑冲到50米远,准备冲刺的地方,阵形已经重新整顿好,严阵以待。

一根根长枪微微向上斜指天空,就像豪猪张开了全身的毒刺,正好整以暇的等待敌骑自己撞上去。

一声呼哨——就在一霎间。

敌骑转向,在整好队列的前方划出了一个优美的弧线,呼啸而去。

跟在甲队后面,重新对准敌骑侧翼的弓手只来得及齐射一轮。稀疏的箭雨落到了中间的空地上。

完美的回旋。

能够在冲刺前的最后一刻改变方向,而且还精确的避开了弓箭的射程。

李桢感到了危险在逼近,汗毛竖立。

空气中似乎一下子就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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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旁边的一个亲兵不由得兴奋得赞叹了一句。不知他指的是哪一方。

李过面沉如水。对手阵列转换的迅捷、从容,见所未见。

但是,老八队的精锐也不差。刚刚在敌人的队列前擦着弓箭转过去,又毫不停歇的在奔跑中分开队形。队伍再次一分为二。

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骑兵又掉转马头回来。两队变四队。顿时,对方阵列的前、后、两侧全是疾驰的小队骑兵。

明军的队列再次收缩,四个步兵横队首位相接,弓手挤在当中。变成了一个空心方阵。

“赢了!”李过心里暗喊一声。

对手再也无法随意转换阵形,成了进退两难的呆兵。

围在方阵里的弓手也无法像刚才一样射击侧翼,稀疏的箭矢根本奈何不了高速接近,又绕开的骑队。

如果想继续移动,那么阵形就会立刻出现缺口。

四队骑兵,正虎视眈眈的在旁边环绕,只等敌军队列出现破绽,就冲破对方的方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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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这回完了……”挤在方阵中的巡检司弓手王二,在低声的不停喃喃自语。颤抖的手几次都抽不出箭矢。

四周好像全都是敌骑,前、后、左右,到处都是骑兵纷乱的影子。

阵前的长枪兵依然坚定,但是阵中的弓手却已慌张起来。

忽然,方阵的上空好像一暗。无数的箭矢向阵中飞来。

“该死,居然没有抢先射击。”李桢懊悔的埋怨自己。本来步弓强过骑弓,但是为了取得最好的效果,自己迟迟没有下令射击。

凭着平时训练所造就的本能,外围的士卒使劲挥动斜举的长枪,大部分箭矢都纷纷落地。但是,总还是有一些越过枪阵。激起一片血光和惨呼——

阵中二十四名弓手,倒下了六名。有几个是手脚中箭的。但是,有一个被直接贯穿了咽喉。

“满仓——”王二大喊了一声。旁边的那个喜欢捅他的矮个子年青人,此刻喉间满是鲜血,捂着脖子,双目圆睁,慢慢的倒了下去。

“射击——”随着李桢的怒吼,劲弩激射而出,一个正在拨转马头急退的骑手被射中头部,连哼都没哼一声,一头栽了下去。

随后,方阵后面的弓手才开始还击,稀稀落落的。但在这间不容发的瞬间,对方的骑兵就如御风的精灵,轻巧的掉转马头,向回跑去。只有四、五骑落马,又很快爬了起来,迅速被同伴接走。

1:6。

李桢黑着脸。虽说死的人一样多,但是自己这里六名弓手失去战斗力,而对方除了一名被自己射杀的骑手,只是伤了五匹马。

这样的进攻要是再来几次,自己这里就不再有弓手了。

“不必再等下令,看到敌人逼近到六十步内,就可射箭!”李桢沉声吩咐道。“不要再节约箭矢。”

要是人都死光了,留下再多的箭矢,也没用。

接下来的几次攻击都被箭矢挡住了。只要看见敌骑靠近,躲在枪兵后面的弓手就拼命放箭,虽然没有什么战果,但是好歹逼退了敌人。

显然敌人还没有下定冲击方阵的决心。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就这样僵持着吧,等到天黑。李桢抬头看看低垂的太阳,心中祈祷着最好就这样对峙下去。

可是,才这么想着,好像被识破了自己的心思,敌人的骑兵突然聚集起来,就像变戏法一样,四队变两队。随后,两个纵队分别向方阵的两条边沿,直冲过来。

冲阵,开始了。

经过刚才的试探,对手发现了方阵火力薄弱的两边。纷乱的弓手急忙转身——已经来不及了。

“韩大虎,你站丙队后面,我站这里。敌人只要突破,我们就填上去——所有弓手,让路——”

没有别的办法了,除了填命。

好在首领的从容不迫,感染了每一个士卒。将乃兵之胆。还记得自己誓言的士卒们,巍然不动,虽然只有薄薄的一排,但是坚如磐石。

敌骑已至。

稀稀落落的弓箭只射到了一个。其余人飞快的撞上了坚定的枪阵。

“——碰——”李桢这里的枪阵被撞倒两个士卒,满嘴鲜血,倒飞着跌入入方阵。显然是受了不轻的内伤。其余士卒拼命的扼住两人宽的破口,李桢拉弩,上箭,射死了一个正在突入的骑士。拔刀,对着还有一人宽的破口直冲过去。

“锵——”猛烈碰撞的双刀激起闪亮的火花。刚刚突入破口的骑士身形一滞,就被旁边的枪兵捅下马来。

不等敌人站起来,李桢催马踏过那个还在挣扎的躯体。错过身,和后面一个冲到破口前的骑兵撞了个满怀。

在慌乱中,挤在一起的两人拼命互相砍杀,但是刀刃都卷了,两匹马又纠缠在一起,没有冲击的速度,根本砍不进去。

缺口被挡住了,后面的骑士再也冲不进来。

在互砍中,李桢身上连中了几刀,缺口卷刃的钢刀打在身上就像是被棍子打中,生疼,但是没有流血。摸索中抽出了身侧的廓尔喀弯刀,在混乱中一手抵挡着对方的劈砍,一手胡乱砍着对方的马匹。鲜血溅了一身一脸。

对方的马不断的哀鸣,终于倒地。下面的士卒连忙从两侧捅死了最后一名试图突入方阵的入侵者。李桢回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对面的防线破了一个大口子。韩大虎死死抵住其中一个敌人,身上满是鲜血。可还是有两名骑士冲了进来,正在劈砍着毫无防御的弓手。李桢手忙脚乱,用尽全身力气上好弩机,细细的弓弦深深勒进了自己的手掌,满手鲜血。这一刻,上弦的速度是平时的好几倍。

一连射死射伤了两个跟进的骑士,才重新稳定了战线。

敌骑再次远飙。清点损失,四名枪手重伤,被安置在方阵里。受到冲击的两侧,持枪的士卒无不挂彩。弓手被砍死四个。虽然只死了四个人,和敌人死伤相仿。可是自己这里,已经有十三个士卒失去了战斗力。而敌人,只损失了六个人。

五十对二十。虽然人数还是占优,但是情况愈发危急。

分散开驰射,聚集起来冲击;分散开驰射,聚集起来冲击……

这是敌骑的进攻节奏。

拼命的射箭,在缺口处填命……

这是自己的应对之法。

老练的对手谙熟骑兵之道,百骑环绕,可裹千人。就像现在一样,好像战场上充斥着敌人的的骑兵。李桢已经处于完全被动的境地。

唯一可峙的是外围坚定的士卒,怀着对首领的盲目信任,和对自己誓言的坚守,死战。

还有被恐惧激发了潜力的弓手,神经质的胡乱射击。时不时的能射伤敌人冲锋的马匹。

现在白痴都知道了,阵溃,就是人亡。一个也逃不掉。所以谁也没有了侥幸。

敌手战术娴熟,冷静狠辣,颇有大将之风。唯一失误的一点就是,逼的太紧。让彼此都没有了余地。

又一次的攻防,过去了。

每一次的抵御都要付出新的鲜血。就这样冲击、防御,再冲击,再防御……不停歇的对抗了两个时辰。李桢手下能站的枪兵,还剩十九人。弓手还能射击的,只有八人。

战线稳定下来了,稳定下来的意思是,稳定的死人。

韩大虎肩膀上中了两刀,鲜血把半边身子都染红了,自己却恍若不知,还在东奔西跑,四处堵口。显然是杀红了眼睛。

方阵里堆满了死伤的士卒。已经收缩到几乎无法转身的地步。

弩箭,也只剩下最后一支。

敌人每一次被击退,也都要留下至少两条人命。

很快,二十六骑就变成了十四骑。但是,双方实力的差距却越来越大了。

方阵,也许只能支持最后一轮的冲击了。

就在此时,天色突然暗了下去。李桢的脸庞突然感到一丝丝的凉意,和潮湿。就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突然,下起了雨。

敌骑在最后一刻停止。趁着这短暂的平静,李桢迅速小跑到韩大虎旁边,对他耳语着。

这是自己最后的计策,成败在此一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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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

被鲜血浸透的路面,愈加湿滑。

阻止了手下的冲阵。寻找着更干燥的路径。这样马匹的冲击力才更强。

对手的顽强出乎李过的意料。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现在把握全局,尽占上风的可是老八队的骑兵,最后的胜利者。

把十四骑聚在一起,准备一举粉碎敌人。李过在高兴中又有几分忧伤。

死的人太多了。

困兽犹斗。敌将其实早已输了。就是不肯乖乖就范,那些士卒——真是顽强。

不过现在,雨天弓箭全不能用,这显然对自己更有利些。

可是,归途的山路,一定会更加泥泞。想到这里,李过皱了皱眉。

拼着再死伤五个人,不,最多四个。把对面的明军收拾干净。李过这么想着,叹了口气。心里有点莫名其妙的感觉有点可惜。

要是自己手里再多十骑,情况会好的多。可是——想到这里,他抬头看看梁家寨。就是这个寨子,损折了自己十多个弓马娴熟的老弟兄。

现在,总算到结束的时候了。

可是突然之间,隔着两百多步的距离,对面响起了一阵吼声。

“对面的敌将,我们的首领十分佩服阁下,可敢站出来一叙?——如果有胆量站出来说话。我们首领可以投降!”

韩大虎的嗓门在暮色里分外响亮。两军阵前,都发出一阵骚动。

“投降?”李过心中暗自好笑。

官军和义军,势如水火。更何况死了那么多弟兄……

不过,对手能够束手就擒当然更好。虽说杀降不祥,但能少死几个老八队的精锐,总是好的。

想到这里,李过大声说:“好!我现在就出来说话——”带着一丝摧毁敌人意志的快感,在周围亲兵的惊讶中。李过打马上前,走到了队伍的最前端。

“将爷,小心。”

一个亲兵指着对面的敌军。在薄薄的雨幕中,一个身形高大的敌人纵马几乎同时跑出方阵,然后抬起双手,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向这里瞄准。

“狗急跳墙!”李过嗤之以鼻。隔着两百步,别说是暮色中的雨幕里,就是明晃晃的太阳底下又如何?这世上哪有能射到两百步骑弩?哪有能射中两百步外目标的射手?

这是敌人最后嘲笑吗?想看自己是否害怕?为了证明自己的胆量,他还特地挺直了身子。

“砰——”在毫无准备的惊讶中,李过觉得自己身体一轻,飞上了半空,接着才感到了左胸的剧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明明已经赢了呀!……”心里不甘的大喊着,在周围纷乱的惊叫中,李过的脑中闪过最后这个念头,意识和身体就迅速坠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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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浑身的力气用尽,李桢全身湿透,一动也不动。

刚才的一箭,用尽了自己全部的精力,和气力。当箭矢射出的那一刹那,自己的心脏似乎也飞了出去。

一百二十米,追月弩射程的极限。

看着那个大意了的敌将被射倒于马下,李桢心中狂喜,再也抓不住沉重的追月弩。这个不属于现在这个时代的武器,砰的一声,掉进了鲜血和雨水混合成的泥浆里。

在胜利前的一刻,在自认为安全的雨幕里,敌将终于放松了警惕,给了自己最后一个机会。

胜负已定。在最后一刻逆转,虽然不是那么光彩。

李桢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哑的喊叫:“敌将——已死——全军——出击——”

顿时,方阵散开,只要能够跑动的士卒,即使是撑着长枪,即使是仅能起身,顿时鼓起全身的力气,勇气百倍的朝敌军冲去。

此刻,即使是胆小的弓手,都胡乱拿了一把刀枪,奔跑起来。呐喊着冲向敌军。

敌军一片混乱。刚整好的进攻队形,又忙着转向,撤退。就像一群惊慌失措的麋鹿。

而此刻,憋屈已久的红衫军士卒挟怒追击,状如疯虎,势如狂潮。

韩大虎纵马跑在最前面,从背后砍死了好几个正在撤退的敌军。

冲锋了一下午,敌军的马力明显不支,没有时间换马就撤退,好几匹马跑着跑着就嘶叫着软倒在地。随后被冲上前去的红色浪潮所湮没——

有几个勇敢的敌军,努力的拨过马头,逆着人流准备抵抗。李桢看到其中一人挥刀接连砍倒了两名包围着他的士卒。

但是,随即而来的后队用枪刺,用刀砍,甚至跳上跑不动的马匹,拉下敌人——

跑出去了几个敌军,其中就有被射伤的敌将,被簇拥着,奔向黑色的山边——也不知那个敌将是死是活。管他的,浑身疲惫的李桢想着,起码现在,自己还活着。

雨越下越大了。天完全黑下来了。伸手不见五指,头顶也看不到星光,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和远处偶尔发出的几声惨叫。李桢就这样呆呆的立着,满脸是水,也搞不清是泪水,是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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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明:昨晚网络故障,上传不上去,今天一早到单位上传的。实在抱歉,请读者原谅。

作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