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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明 作者: 平抑惊人 字数:6724 更新时间:2012-04-26 17:15:00

第九章 猛虎

纷乱踏杂的人马终于汇聚到一起。仿佛身处炽热的火海,身后的天空飘来滚滚的浓烟。

梁家寨,这是怎样的一个血肉磨坊!

自己率领的这50精骑,个个都是老八队百里挑一的汉子。而老八队,那可是闯王击不溃,打不散的精锐嫡系。里面的许多战士,都是闯王同族的子弟。

攻坚不下,却变成了两面夹击的局面。难道这是对方主将原本就计划好的?

李过脸色铁青,浓浓的眉毛紧皱着,双眼死死盯住对面开来的明军。

“该死!富水堡方向的侦骑!”在心里咒骂着,但是也拿他毫无办法。

因为那个侦骑的确已经死了。滚圆的头颅正挂在对方主将的枪尖上。

“一只虎,你个怂货!”一名年轻的武将快马跑来。涨红的圆脸上满是恼怒和不甘。嘴里还在不停地怒骂着:“为什么不继续攻寨子?眼看就要灌进去了,弟兄们就白死了?……”

李过一阵气恼。按辈分这个年轻的后生是他的长辈,作战勇猛但是说话口无摭拦。自己的匪号,现在连闯王都不叫了。

压了压火气,李过眼睛笔直看着那个年轻人说道:“十二爹,你虽然是我的长辈,但是战场上可不分什么长幼辈分——”指了指对面还在前行的红衫军大队,抬高声音道:“等你们攻陷寨子,敌人就到了跟前了,到时候列队不及,首尾难顾,难道你要看着敌人来个各个击破吗?”

“闯王常说,战阵上,军令如山,不认父子。你若再怀疑迟缓,定斩不饶!”说到最后,李过声色俱厉。今天连番受挫,他心情郁闷之下,还是动了真火。

李十二撇撇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策马整理队伍去了,回头丢下一句话:“就对面那几个步卒,能顶个屁用。马上整好队伍,看俺当先冲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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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微风吹拂着李桢的身体,周身的汗水被吹干,带来丝丝凉意。

此刻,日已西斜。

回想起归途的急行军,李桢不由得暗自侥幸。

若不是对方的侦骑仗着刀利马快,武艺娴熟,又没有看见落在后面一里多地的红衫军大队,自己虽然还能及时赶到,但是绝对没有整理部队,踏入战场的时间。

虽然只是个被自己一弩就射杀的小角色。不过,李桢看了看枪尖上的人头,心道:“让我换了新的马匹,又给我立威的机会,你还是帮了我的大忙的。”

可是,即使赶到了战场,以步兵对抗骑兵;以疲敝之卒将狐疑之众,对阵一群齐心协力的亡命之徒。这个考验,实在太严峻,也太沉重了。

不过凭着自己的记忆,纵贯古今的战例,也不是没有一线机会。

在那片梁家寨的前面,方圆两里的战场上,有两处对抗骑兵的要点:

一处是前面不远处的小丘,那里就是自己第一次埋伏,击败盗匪的地方。虽然平缓,但是有一点高度,骑兵想要冲上去必然会放慢马速。如果在那里沿着山丘布下圆阵,应该可以抵御骑兵的冲击吧。可是——

想到这里,李桢回头看了看拖在队伍后面的弓手们。一旦转入防御,那就会全面被动。

占据了地势的步兵是不肯放弃深深依赖着的地形的。只是那样,队伍将永远不可能离开那个小山包。敌人甚至只要派出一个小队的骑兵围住,就可以从容不迫的整治整个队伍。

到时候缺粮、断水,士气低落。内部降兵再一鼓噪,一切都会不可挽回。

那么,剩下的一处地方,也是唯一的一处地方,就是——

梁家寨的寨墙下,背靠寨墙结阵,就如依城列阵一样。敌人的骑兵无法迂回,自己的步卒又可以轮番休息。没有缺粮、断水的困扰,有了寨墙的掩护甚至最胆小的士卒也会信心百倍。

只有一个问题,就是——怎么到达那里。

敌人的精骑横在中间,而且正在列队。只有击穿敌骑的行伍,才能到达安全的城下。

步卒突破骑兵?怎么听起来都感觉像是一个笑话。颠倒过来似乎才是正常的。

当你排除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但那也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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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爷,明军列阵。”

李过的一个亲兵一边手指前方,一边大声说道,声音略带激动。

只见前面远处的明军突然停下,正面队形一变,从两行纵列变成了三排横列。正面的每排横列都是一个十人队,约有四、五十尺宽。第一排横列处于最前面的正中,另外两排在后面两侧,三排横列呈品字形分布。整个队伍正面的三排是三个十人队,近百尺的宽度。在这三排队伍后面,还影影绰绰的跟着好些列好队的弓手。

“居然没有去抢占右侧的小山包?”

出乎李过的意料。让他隐隐感觉有点不寻常。

如果敌手占据小丘,围绕山包布置圆阵,就麻烦了。

可也仅限于麻烦而已。

即使只有现在的三十八骑,也足以围困,消灭掉眼前的六十来人的步卒。

开玩笑,一骑可是能当十步。更何况是老八队的精骑,再加上一人双马!

可是对手居然放弃小丘,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在开阔的平地上布阵。

而且居然还不是厚实的方阵,或者是圆阵。就是这样如此单薄的几排横列。

他不怕被突破吗?

他不怕被迂回吗?

他不怕被夹击吗?

他是笨蛋吗?

李过心里不停的咒骂着,一头雾水,满腹心事。

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对手是个白痴。但是又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即使绞尽脑汁还是一无所获。

就在这时,后面熟悉的喊声又响了起来。

“俺的队伍已经全整好了,别再犹豫了,就看俺冲阵好了——看俺砍死那帮***官军。”

一回头,看见李十二带着无比自信又有点鄙夷的眼神望了过来。李过感觉一阵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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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一刻,列阵已毕的红衫军、巡检司弓手,全体肃立。全副披挂的李桢跃马阵前,正在做最后的战前鼓动。

“我的兄弟们——”李桢大声的喊道。那个时代推销员所特有的,听起来亲切而又有穿透力的嗓音直透整个阵列。连弓手们的窃窃私语都停下来了。

“我的兄弟们,我已经实现了让你们不受欺辱的誓言。现在我们所要面对的绝不是饥饿和穷困,而是敌人。”特地在最后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李桢顿了顿,看到下面或是热切,或是怀疑的眼神,一指对面的骑士,继续说道:

“那些人就是从前欺辱过你们的盗匪!就是在前几日被我砍杀干净的那些脓包的同党!他们就是在我们辛苦得到收获之后,偷偷摸摸的袭击我们的寨子,杀死我们留守的兄弟,妄图偷走我们粮食的那些人!他们就是那些直到现在依然妄想偷窃我们、欺压我们的那些人。我们能放过他们吗?”

“不——能——”所有红衫军士卒脸涨得通红,狂怒的血液直冲头顶。

“太他妈欺负人了——”

“跟他们拼了——”

那是巡检司弓手三三两两的声音。听着这么可气的事儿,淳朴的性子被也被激出了火气。

“砍死这帮***盗匪——”王二一边拨弄着弓弦,一边生气的大喊。脸涨的通红,看起来比红衫军的士卒还要气愤。

旁边的陈满仓轻轻捅了一下他,小声说:“王大哥,这事儿吧,俺琢磨着听起来气人,不过和俺们也没啥关系,不如——”

“去去去——”王二不满的回瞪了一眼。“胆小鬼,有那么多军爷挡在前面还怕个球啊!俺们可是弓手唉——别耽误俺杀贼立功!”

一脸义正言辞的说完后,又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细不可闻的声音道:“听哥一句,现在想溜也晚了,看看对面有多少匹马。唉,专心杀贼吧,运气好,还能得点赏赐——哥看那个前面喊话的官爷,靠谱……”

李桢看着底下一片沸腾的人群,群情激奋。只有他心里明白,刚才的那段话完全是瞎编的,推销员的职业习惯早就把他锻炼的信口开河,也能面不改色。目的只是为了打消底下所有人的疑虑。不过效果那么好,还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在底下的喊声刚刚有点平息下来的时候,李桢努力的提高声音,说完最后几句话。

“兄弟们!听从我的号令,努力杀敌,给死去的弟兄们报仇!让我们现在就宣誓,今天,不胜利决不离开战场!”

话音刚落,李桢取了枪上的头颅,使劲一掷,扔向对方的一侧。然后,把长枪向地上一顿,枪杆深深地插入了松软的黄土,像旗杆一样耸立。

红色的人群掀起了一阵更狂热的风暴,连带穿黑衣的巡检司弓手一起,所有人血往上涌,满脸通红。

这时,不知谁大声喊了一句;“不胜利,决不离开战场!”,随后,这声音此起彼伏,很快汇聚成一片。

这一刻,“不胜利,决不离开战场!”,变成了这战场上所有士卒唯一的想法,和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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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对面明军整齐的阵列,李过正在犹豫不决。

由于对方的地势略高,阵后的状况全都看不清楚。有心想让亲兵站在马鞍上看看对面阵后的布置,但耳边李十二不停地矂聒,让他心神不宁。

只见那个明军的主将骑马在阵前奔驰,口里大声说着些什么。

李过侧耳细听,但是听不真切。只听到每一次的停顿,都会引起下面那些士卒的大声喝彩,而且,声音一次高过一次。

猛然间,看那个将官,把血淋淋的头颅往这里使劲一掷——

李过的脑袋“轰——”的一声,前所未有的羞辱让他血往上涌,一时间感觉呼吸都滞了一下。

当时,他听到自己的沙哑而愤怒的声音,真切而又陌生:“李十二,你做前锋,冲破敌阵,我要活捉那个狗官,把他的心肝下酒——”

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没有细想。

只见李十二欢快的应了一声。嘴里还嘟囔了些什么,飞快的向后面去了。这时,理智才又恢复到自己的身躯里。

“慢着——”变回脸色的李过急急叫住李十二。

李十二身形一顿,回头,疑惑不解的看着他。

“为将者,最忌反复呀!”心里感叹了一句。李过转过念头,沉声道:“十二爹,过会儿冲阵的时候,要小心……”

李十二感激的点点头,扭头匆匆去了。

看着前面匆匆的背影,李过心里转过无数念头,李十二能读懂自己最后的提醒吗?

正在这么想着,手下的一名亲兵喊道:“将爷,李鸿恩首领已列好阵,准备冲锋了。”

好快!李过抬头看到李十二挺直身子,驻马阵前。他的手下已经排好了一个锥形阵的样子,闹哄哄的,都是一脸的轻松。后面有些年老的骑手还拿他打趣,“这娃子,才几天不流口水,就摆起将爷的架子……”

李十二热切的目光扫视过来,李过缓缓的,点了点头。

只见李十二抬起一只手,整个队伍顿时鸦雀无声。然后——手往前一指,十二匹马组成的锥形阵立刻活了起来,慢慢的,开始起步小跑,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冲阵,开始了。

李过叹了口气,缓缓对手下亲兵下令:“所有人,全部上马,慢慢跟着,待前锋冲破官军阵形,再加速上前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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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军冲锋了!

从李桢这里,透过前面的一排持枪肃立的士卒望过去,但见敌骑分为两个波次。

前面的一波排出一个直指自己的等边三角形。约有十来个骑兵,正在慢慢加速;后面一波有前面两倍多的骑兵,排了一个并不整齐的方队,缓缓跟着。

两拨人马差不多相距一里地。而且还在越拉越开。

以这样的速度,一里多的距离,接触,大概需要五分钟。李桢边看边估算着。他一向认定,现代人比起古人的优势正在于精于计算,和逻辑思维。至于什么勾心斗角,阴谋诡计那完全不占优势。

前冲的阵列越来越快,阵型收缩,队列密集,气势一往无前。

李桢眼神一紧:这是,锥行之阵——

锥行之阵,古老的八种阵法之一。

兵书上说:卑之若剑,末不锐则不入,刃不薄则不剸,本不厚则不可以列阵。是故末必锐,刃必薄,本必鸿。然则锥行之阵可以决绝矣。

看来敌军是想直冲中军,一举奠定胜局。那个前锋敌将,就是所谓的猪突一波流吧。

想到这里,李桢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既然敌骑已不可能转向,那么,下面的部署就从容了。

“乙队、丙队,两侧斜向展开;后面的弓手,一起就位。”

小小的战阵根本不需要金鼓。李桢的命令被迅速布置下去。

但见战阵后面两个横排,各自斜向展开队形,插向正在高速冲锋的骑兵外侧。就像两只伸开的双臂,正张开怀抱,等着把敌军的锥行之阵揽入怀中。

队伍后面的弓手赶进跟着调动,不用提醒也知道,稍微跑慢点可是要面对骑兵的。前面有枪兵挡着,心里总是更安全些。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400米、300米、200米、100米。

“妈的怎么还不让射箭?”王二颤抖的手拨弄着弓弦。虽然骑兵不是冲着自己冲过来,但是越来越近的冲锋还是让自己提心吊胆。

90米、80米、70米、60米……

韩大虎在弓手后面虎视眈眈,一边转,一边喊:“没有命令,谁瞎射箭,砍死再问……”

50米、40米、30米、20米……

最前面骑兵年轻的面孔已经清晰可辨。李桢和那个年轻的敌人就相差一排薄薄的横队。而此时,整个骑兵队列,完全进入了斜向两排的包围之中。

“射——”李桢大吼一声。于此同时,举起手中的劲弩,对准锥形阵列前面那个年轻人,发出了第一支箭。

那个敌人毫无意外的中箭落马。不是谁都有在那么近的距离躲开弩箭的好运气的。

几乎在一瞬间,箭如飞蝗。冲锋的锥行之阵,全部被交叉的箭雨所覆盖。

曾经作为一个现代的军士,李桢深知侧射火力的战术价值。简单的说,一挺机枪,如果放置在敌军侧面,射击敌军的侧翼,它所造成的伤亡,会是放置在正面所造成的伤亡的十倍!

如果敌人的两翼都被侧射火力覆盖,形成交叉火力。那所造成的损伤,还要加倍!

可是这个军事上的常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明白。这也是他不在正面布置弓手的原因。

箭矢犹如瓢泼大雨,一阵一阵,毫不停歇。这么短的距离,根本不需要把弓拉满再射,出箭的速度何止快了一倍?

更何况巡检司的弓手第一次杀人,心中恐惧,手脚都快了很多,生怕敌骑会转过马头。

被箭雨覆盖的骑兵艰难的向前,要是往常从正面来的箭还好防御、躲闪。可是这从两侧飞来的箭矢——上下左右,到处都是,而且毫不停歇,根本避无可避。

随着一声接一声的战马嘶鸣,前进的骑队,人数越来越少。虽然前面只有薄薄的一层队列,可是却好像怎么也无法接近。

最后,冲到眼前的,只有两骑,站在李桢前面的甲队向前一步,平举长枪。战马嘶鸣着,人立起来。但是不能寸进。

没有蒙住眼睛的战马,单独几匹,根本就不敢冲撞入人群。甲队挺枪前行,最后两匹马,哀鸣着刺倒在地。

可是落马的骑士却爬了起来,稀稀落落的,有六七个。呐喊着抽刀冲向甲队。

这时候,李桢下令乙队、丙队包抄,对落马的敌人补枪。

顿时,环绕着敌军冲锋阵型的两只臂膀立刻收缩,无比热烈的把怀中的敌人扼死。

大多数敌人都被压在战马的身下,队伍一过,就收拾了个干净。

那站起来的六七个,腹背受敌,一人要对付四、五把长枪,躲闪不及,也很快被吞没了。

就在这时,离开李桢最近的,那个第一个被他射倒在地的年轻人,忽然跳了起来。左臂还带着一支没柄的弩箭。大喊一声,一跃而起,朝甲队冲来。

长枪急刺,但是那个年轻人单手一拨,身形急转,顿时抄住了三支长枪——空手入白刃,这一招“揽雀尾”用的当真漂亮。

可惜,他只有两只手,而且还带着伤。身形一滞,顿时身侧伸出的,快如闪电的一枪,刺入那个年轻人的肋骨。

年轻的敌人,身形晃了晃,居然还没倒。抬起头来,和李桢面对面,喝骂道:“狗官军,可敢和老子单挑?”

李桢哑然失笑,轻轻举起手中的钢弩,扣动了扳机。

“去死吧——”

强劲的弩箭直接穿透了那个敌人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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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锋,前锋尽没——”

短短几个呼吸,敌人的步兵就包抄,全歼了前锋的十二名骑兵!

若不是亲眼所见,李过简直不敢相信。

就在刚才。

前锋小跑起来的时候,明军再次变阵。后面两排横列分向左右展开,就像仙鹤展开了翅膀。

正面的弓手,跟随着转到了侧翼。敌人的正面,此时就只有短短的一排。

这是为什么?李过想的脑袋剧痛,干脆不去理会,只是让属下放慢速度,小心提防。

更为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在弓手的射击范围之内,没有射箭。前锋的部队,轻轻松松的就逼近到敌人中军的一百步之内。开始冲刺了。

周围的亲兵洋溢着欢快的笑容。还没等笑出声来,这笑容就凝固了。

一瞬间,箭如雨下。

这箭雨,比李过活到现在见过的所有的箭雨都要密、都要急、都要难以躲避。

“不是说临敌不过三发吗?”在疑惑之中,李过还细细的数了一下:对手已经齐射五次,而且还没有停歇。

“原来如此。抓住锥行之阵掉头困难的弱点,制造混乱,迟滞冲锋。那么短的距离,弓箭就根本不求拉满,只求数量。”不愧是经验丰富的闯将,看到这密集的箭雨,李过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前锋完了。

果然,就在下一个瞬间,敌军两翼迅速合围,挣扎着站起来的前锋,全部淹没在敌军阵列里。

短暂的悲伤过后。

李过冷静下来。

后军停止行进。

静默,对峙。

如果闯王手下最强的骑兵将领不是李过,那就不会再有别人。

勇猛、沉稳、心细如发,而且愈挫愈奋。

“其疾如风——”回忆着对手踏入战场时的迅速,李过仔细思考着这支明军的特点。

“其徐如林——”看着明军钢枪上肩,缓缓逼近。就像一丛钢铁的森林。

“难知如阴,动若雷霆——真是劲敌!”

但是,他决定直面强敌。

还有二十六骑,运用得法,足以战而胜之。

即使,对手是最强的步军。即使对手刚刚创造了奇迹。

战力的比较,自己依然占优。而且,敌人的弱点,也慢慢显现出来了。

李过精神一振,整个人都似乎年轻了十岁。又到了被敌人惊恐的喊着“一只虎”的时候。

猛虎的可怕不在于它的爪牙,而在于它的经验,和自信。

斜阳西挂。

梁家寨前,小小的,充满血腥的战场。浓烟还在上空翻滚飘荡。

两支严整的队伍,鸦雀无声。箭在弦、枪上肩,钢刀出鞘。一片肃杀。闪亮的反光,好似两只猛虎的利齿爪牙,正在小心翼翼的,接近。

作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