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求援
刘秀好奇问道:“你在说什么?”
青竹淡笑摇了摇头,就在这时李轶不知何时站在院外,冷冷看着刘秀:“太常偏将军,主帅议事,你却还在这喝茶是什么道理!”
青竹看见李轶时眉头微微蹙起,却只是喝了一口茶并未说话,刘秀急忙长身而起,歉然道:“卑职见这几日主帅都没什么安排差遣卑职,这才来陪青竹喝一喝茶,既然主帅找我,卑职这就过去。”
李轶轻哼一声,转头看向青竹,目光闪烁间竟隐隐夹杂着一些畏惧和嫉妒,却没再多说什么,又淡淡同刘秀说道:“还不走?难道要我催你才来么?”
刘秀正要跟着向前,被青竹拉了一下:“既然是主帅议事,那青竹跟去看看应也无妨吧?”
李轶看了眼青竹,犹豫一会儿:“既是谢二公子的要求,军中自然随意……”
青竹也没再搭理李轶,而是偏头看向刘秀:“那这便走吧。”
刘秀点了点头,向李轶抱了抱手,而后便几个大步跟了上去。
李轶跟在二人后面,神情冰冷,心中暗道:“这次算你运气好,既然是谢青竹跟着也不方便我动手,不过在昆阳这个地界,要收拾你可不是没有机会。”
……
王凤看到刘秀悠闲站在李轶身旁,先是疑惑看了李轶一眼,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而后转头看到青竹时,一阵了然,笑呵呵地开始招呼青竹:“二公子来了?”
青竹点了点头:“听李将军说主帅有事商议?”
王凤同李轶对视半晌,支吾一会儿:“是啊,刚刚我和李将军还在犯愁,王寻所率领四十二万大军,再过几日便要抵达昆阳,我军才一万人马,势微力薄,能否抵挡王寻都是一个难题,而要将他留在昆阳拖足一个月,我担心到时若是完成不了陛下的交托,这才找你们二人来商议商议。”
青竹眉头一挑,哦了一声,似是有意无意问了句:“那不知主帅临行前,成国上公苏先生可有托付与什么锦囊妙计?”
王凤目中泛出一抹惊色,狐疑将青竹望着,但只见一副淡然神情,不禁自嘲几声多疑,不过临行前苏旷说的那些话如今他也没揣测明白,告诉他倒也无妨。
想到此处王凤便也没了什么顾忌,开口说道:“上公临行前虽无锦囊,却确留下一言。上公说新朝主将王寻虽然稳重,却从无行军经验,而副将王邑贪功冒失,只需坚守昆阳,不需主动出击,只需坚守城池,敌军自有破绽可趁。”
王凤挠了挠头:“上公就同我说了这些,可要坚守多久敌军才会有破绽可趁,敌军主将王寻又不是傻子。”
李轶同刘秀都低下头去开始思考这话中蕴含的含义,青竹却是展颜一笑,笑容绚烂:“想必上公说出这番话,自有上公的用意,我们至今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守住昆阳,只不过宛城那战事正是灼热,一旦同王寻大军开战,除了定陵、郾城,我们将再无援军,为防万一,不如向赤眉求援如何?”
王凤眼前一亮,却又略显迟疑:“可若是赤眉不同意援手又该如何?”
青竹淡淡一笑:“我同赤眉也算略有交情,若是主帅信得过在下,不如将此事托付给在下如何?”
刘秀闻言狐疑看了青竹一眼,王凤点了点头:“若是二公子真能请得救兵,此事自然要劳烦二公子了。”
青竹看了刘秀一眼,又迟疑道:“只是即便搬得赤眉援兵,硬抗新军四十万大军也还是吃力,不如我军即刻便派人前往定陵求援,而依我所见,太常偏将军刘秀便能担此重任,不知主帅看如何?”
王凤不敢擅自做主,看了一眼李轶,李轶点了点头,狞然扫了刘秀一眼:“二公子言之有理,但只让刘秀一人去未免太过危险,我也同去,方便照看太常偏将军一二。”
青竹露出一副恍然神色:“李将军所虑极是,一路上确实危险重重,李将军跟去也好,军中可再叫上几名敢死之士以作策应,而我也让马叔跟着你们,安全应是保障了许多。”
李轶一惊,急忙摆手:“这可如何使得,马武可是大公子专门吩咐照看二公子你的……”
青竹打断李轶要说的话:“非常时期,便不讲究这许多了,马叔这把好刀总要用在合适的地方,这事便这么定了。”
李轶也无可奈何,最后只是干笑两声。
……
离开之后,刘秀惊奇看着青竹:“你什么时候同赤眉攀得上交情了,别忘记那天我曾告诉过你樊崇他有可能是个匈奴人。”
青竹淡淡道:“我知道的。”
回想起那天在庭院中同那人的初会,一开始只注意到那人正作势欲搂阿栾,记得听到那人似乎是阿栾的一个哥哥,现在回想一下,那人的样貌确同匈奴族有着几分相似,只是不甚明显罢了。
既是匈奴人,又能与布局中原的阿栾相识,这人自然不会是个无名之辈,再想起刘秀所见过的赤眉樊崇,若是所猜不错,看着一旁惊异不已的刘秀,青竹还是想再确定一次:“你还记得那天樊崇的样貌吗?”
刘秀愣了愣,仔细回想一会儿:“记得。”
青竹领着刘秀来到屋中桌案便,将墨研匀,取出一方缣帛在案上铺开,递给刘秀一支笔:“能将他的脸画出来吗?”
刘秀点了点头,信手将笔接过,在桌案前跪坐下来,纸笔低头仔细描绘,半晌,刘秀将笔轻轻搁下:“好了……”
青竹凑到案前,低头看了一会儿画中黑白勾勒出的脸型,微微一笑:“果然是他。”
刘秀吃了一惊:“你真的同樊崇相识?”
青竹点了点头,诡异一笑:“不但相识,似乎关系还不太寻常。”
刘秀轻轻撇了撇嘴:“我看那樊崇也不是什么善类,毕竟是匈奴族人,有句话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青竹你交友可要慎重,像我这么好的朋友不是随处可见的。”
青竹越听越不是味道,哑然失笑道:“好好,这不就要给樊崇写信,要不你再从旁指点一二?”
刘秀摇了摇头:“不必,我先回去睡觉了,明天就要出发去定陵了,你先忙。”
青竹无奈看着刘秀逃开的背影,轻啐一声怒骂道:“你不是才睡的吗!”
刘秀早已跑的无影无踪,青竹无奈,提起笔来,思索一会儿,不多久,洋洋洒洒一篇文字跃然于上,行至半处,青竹皱了皱眉,将本要习惯写上去的“阿栾”换成了“栾提颖”,满意一笑,唤来一人:“将信送去定陶交给樊崇,途中记得避开王寻。”
那人点了点头,恭谨冲青竹施了一礼,转身便匆忙离开。
青竹把玩着腰间那枚玉环,低声淡笑道:“那日没能杀你也许连上苍都是在等这一天吧……”
“苏旷,立秋宛城那天因你泄密不知多少人受到牵连而就此送命,此战若是能托你之福守住昆阳取下宛城,也算是偿还了一些罪孽,到时送你上路前来索命的冤魂是否也会少上许多?这是否算是因果循环呢,苏旷?真是期待你同王凤所说的破绽啊,若是火候欠缺,我倒是不介意在这件事上替你添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