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笑
“只是阎王晚了一步,所以,冥零便成了为冥王代理。”
“也就是说,阎王爷想要冥零那个孩子吗?”
“没错,谁都没有看走眼,冥零是人世间最强的人,凭借睁眼时刻,还在其母肚子里孕育的那时开始,便拥有可以吸取力量的能力,只是早晚问题而已,冥界在初代祭品便选择了北冥家,于是到了这代的冥零则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冥王的代理。”
“因为没有得到冥零,所以才选择了我么?”
“是的,本来阎王打算先冥王一步把冥零那个孩子抢为自己的代理,可是早在那孩子还在轮回之际便被冥王刻上了属于冥王的证明,被冥王捷足先登之后,只能退而求其次,你是备用的第三祭品,我只能这么说,让你来到这个世界上,是因为前代阎王为了以防万一而为现代阎王准备的第三祭。”
“……祭品啊,呵,原来,我也是如此悲哀的东西,那么,零……冥零……和我一样也都是工具么?”
“你和冥零比起来并不可怜,至少你拥有记忆,至少你未品尝过红莲业火坟尽灵魂的滋味,你还活在这个世界上,阎王给了你足够的自由,”飒那轻叹,“那个孩子的记忆里,除了无尽的杀戮,大概就只剩下红的比血更加残忍的世界。”
“那么,冥零的母亲呢?”
“我想,你也应该看见了那一幕才对,那个孩子召唤起地狱红莲业火,被红莲灼烧,燃尽自己的肉体,被红莲带入地狱的时候,那时有一个神秘的高手曾试图阻止,那个人,被北冥倾城亲手杀死,那个人便是半夏陌白。”
“……”喉咙发不出声音,她抬头惊恐的看着他,等待着下文。
“冥零亲眼看见了那一幕,并且她也一定知道那个人是谁,只是在红莲之中的她并未有所动容,愈来愈灼眼的红色瞳孔只是缓缓闭上,而在那一刻,在场的所有人听见了一句似乎在吟唱的歌谣。”
“似乎在吟唱的歌谣?是什么?”
“末日始来,命运笑。”
“末日始来,命运笑?”月幽野和那长老同时默念。
“是的,而在冥零消失时,她也应了一句,‘命笑繁华人世时,已唤故名。”
月幽野半晌不言,低头却是一笑,而后悲叹,“多可笑的命啊,呵!”
飒那轻闭上眼,“祭品诞生之日,红世翻腾,业火怒燃。”
“即便是你的血继更胜那孩子一筹,但是你与她之间的差距,何止万千。”
月幽野低下头,“……我知道,在地狱之中我已经见识过了……,冥零的恐怖,有她的地方,连红莲火之中的炎狱鬼都不敢靠近,避之唯恐不及,那些地狱之中的恶鬼情愿跳入业火之中也不敢露面,那力量,无论过了多少年,我怕是也无法超越啊。”
“呵,”飒那一声浅笑,“琉魅不会让你去送死的,她认为亏欠你的,由他来偿还。”
“那么,父亲大人,母亲她去了哪里?为何要离开我呢?”抬头,眼里是掩不住的伤。
飒那盯着她浅笑,“她并未离开你,你已经见过她了不是么?”
“见过?何时……是……”睁大眼,突然记起那梦中在浓雾之中的人,“是那个……?”
“你在何方,她就在何方,他就在这里,一直在你的记忆里,从未离开。”
“你会见到她的,终有一天,以某种方式,他就会再次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再次回到你我的面前。”
咒印随着面颊爬上额头,风雏妃涣散的眼眸找不到焦距,若非银幻是狼妖,,也一定会认为她是已经死了。
背对着她坐在山洞口,银幻看着洞外的阳光。
“嘛,风雏妃啊,就不能在坚持个二十年吗?只不过是区区的二十年罢了。”
风雏妃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涣散的瞳依然没有丝毫的动容。
银幻回头看她一眼,金色的瞳孔倒映着她虚弱的样子,苍白的脸颊,“你以为拜托了她,风徕若就能活下去吗?”
“还是如此幼稚吗?丝毫没有成长啊风雏妃,你挥的刀,究竟是在杀戮还是在救赎?”
从她嘴角溢出来的血滴到地上,包裹着尘土,一声轻叹,银幻转回头,“风雏妃,我不会让你死的。”
找不到焦距的眼里映不出任何相,银幻金色的双眼里看着一片白茫茫的大地,融化了的雪地,山间里的瀑布的声音冲击着耳膜。
抬起手来将披散的银发高高梳起,再回头时,已是那副绝世容颜。
起身走近她,弯腰将她抱起走向洞外,跃上云霄,
听闻蓬莱,淡声微起。
尖叫声不知来自何处。
银幻你又想改变我了么?不要啊!
我好无聊……我只有你一个朋友银幻!
银幻不耐烦的眯起金色的眼,闭嘴,吵死了。
银幻!不要改变我啊!我好无聊,只有你才能听得见我说话,其他的东西都不理我,还口口声声大言不惭的说想要摆脱我,银幻,我们可是朋友啊!我只有你!
“哼。”不屑的从鼻孔中哼出一个音节,“你不过是我的命运罢了,你的游戏,我已经腻味了。”
距离约定的战争之日仅剩下二十年了。
单膝跪地,月生等待着那位王的命令。不徐不疾。
冥王望着弱水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手心之中的彼岸花脉络依然似一条金线浮游在自己的手心里,冥王回头,面无表情,“月生。”
“属下听命。”月生低下头,更加恭维的跪着。
“你怨过我么,你的命被本王所定,你甘愿么?”
“将命交给殿下,月生从未有过半点怨言,即便是为了殿下魂飞魄散,月生也在所不惜。”
冥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本王不会让你魂飞魄散的,即便是我愿,阎王也不会愿意的,”他抬头似在思量,“即便本王所作的一切,你们明知是将你们推向消亡之路也是如此吗?”
“殿下,吾等之命乃是为了殿下所想之一切付诸行动,即便殿下是带着我们迈向消亡之路。”
勾勾唇,冥王笑,“即便如此,你们还是无怨无悔,呵,倒是本王开始有了罪恶感,我到底是在想什么呢?灵魂完整了,也还真是烦恼。”
“月生啊。”
“是。”
“你与冥零一个时辰之后就出发去人间吧,去人间帮本王带一样东西吧。”
“属下领命。”
“可以不用着急回来,待到大战开始之日也无所谓。”
“呃?”月生不解的抬头,“殿下,这是为何?”
“因为那样东西,一世半会也是找不到的,等到找到的那时,战争也该开始了吧,人间二十年,不过地狱之中的区区二十天罢了。”
连着天的海似乎永远也看不到尽头,无边无际的宽广,变化成人形的银幻抱着风雏妃立在海上的天空中。
气氛微染,海风中夹杂着淡淡的杀意,白色的气体一圈圈袭来,散了身旁的云,乱了银白的发,却依然未撼动那妖半分。
波涛慢慢翻滚,怒嚎着张口向他袭来,银幻侧过身,飞过怒吼的波涛,金色的眼里只映着在风暴背后渐渐升起的门。
白色的衣袖一挥,柔弱无骨的手向着奇袭过来的他张开,银幻眯起眼,看着那好看的手一挥,面前升起一道水做的屏障,无数的水龙从上面下面,以及前后袭来,侧身闪过,在空中玩起了游戏一般。
淡雅的声音从那谁屏障之后的门内响起,
“妖,蓬莱岛容不得你如此放肆。”
脚尖一掂,立在那一条水龙的头上,于是所有的水龙都找到了方向一般转头向他扑过来,银幻面无表情,任由四面八方的龙张着血盆大口扑过来。
水花四溅,门后的女子幽蓝的眼里说不出的深邃淡然,静静的挥手将水屏拉开,只见空中水做成的绳索将风雏妃绑在半空的水架上,倾城的少年回首,冷冷的望着她。
冷眼相对,他唤名。
“蓬莱公主。”
蓬莱抬眼一望,“明明力量不知如此,为何要让我轻易的抓住她?”
银幻冷哼一声,“她是人类。”
“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不是吗?”蓬莱淡然的从门里走出来,看着那少年怒皱的眉,“你在想着什么,蓬莱岛不是你们的乐园,即便是我这蓬莱岛净了她身上的诅咒,她也活不了多久。作为一个人类,她已经活过了轮回之命了。”
“不出蓬莱岛便不会似不是吗?”
“所以你是想让她留在我蓬莱仙岛上吗?”蓬莱四周旋转着白起,似乎在生气。
“作为交换条件,我可以让蓬莱岛不被牵扯进那命运之战中,期限为二十年。”
“哦?是么?条件似乎是有可取之处。”
“那么,公主可愿意接受这约定?”
“呵,你何来的自信?”蓬莱冷眼看着他。
“因为我会埋葬的东西,他们永远也不会找到。”
“所以说你是在赌吗?赌他们看中的人是否比这场输赢更加重要。”
“有情才来的恨。”
蓬莱立于空中,罗裳飞舞。
“如果蓬莱岛受到任何一点伤害,我就杀了她,所以你最好是考虑清楚的好命之代理,自己的能力,即便是改写命运,也得需要契机。”
“无需公主担心,吾等能影响到这命运几分,银幻还是知道的。”
策划了千百万年的这场复仇之战,当真会为了区区的人类而放弃吗?
天真也得要有个限度啊命之代理,银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