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那细细的品着茶，一派从容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堂下的月幽野端正的跪在大厅中央。

白胡子长老依然板着脸坐在主客位，“飒那，你打算将这孩子的身世隐瞒到何时？无论是你对着个孩子还是对妖族你不觉得都欠我们一个解释吗？”

飒那放下茶杯，看着月幽野抬起头，眼神坚定，充满期待的看着他。

“父亲大人，请您将那真相告诉我吧，我的母亲究竟是谁？冥零所说的，阎王所说的，虽然我并不知道，但是，虽然零对我没有恨意，虽然他的眼里和百年前一样，依然淡然若静水，但是我还是能从这几百年来所发生的一切中看出一些端倪，这绝对不会是单纯的牵扯，我清楚的记得，阎王那双满是杀意得眼睛，他很恨我。”

白胡子长老皱眉看着跪在地上的她。

“那不是在恨你。”飒那难得的皱起眉，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月幽野有些惊异的看着他，“虽然我也知道不可能有莫名其妙的的恨，而且，那恨意却是地狱之主对我的恨，但是他却是，憎恨我的居然是死神阎王，我……”

飒那轻笑，“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若真要说的话，要从何说起呢？”

白胡子长老斜睨了他一眼，“就从与她有关的那部分开始说起。”

“那么，便是堕神了。”飒那指尖缠绕起自己的发，一句话使那长老和月幽野皆是一惊。

“地狱，是堕神的天下，地狱之中现在的两位王，便是上古先神的子孙。”

窗外寒风凛冽，地狱之中血红的眼缓缓张开。

“上古之神的大战，是以不周仙山的众神与蓬莱公主和炎帝联手将堕神杀死，然后将其的魂魄打入地狱结束，地狱中的主人便是堕神阎冥王，在那场战争中死去的众神也不计其数，失败的堕神阎冥王并未将自己的死放在心上，反而是统治了地狱，而随着他一起死去的众神也在地狱之中追随了他，众神也未因自己的死而丧失法力，反而是法力越来越强，堕神的报复在那时候决心开始，掌管了世间万物的生死，于是便产生了阎罗王与冥王，人与植物家畜的寿命轮回为阎王，而掌管妖魔甚至是神的生死的便是冥王，阎王与冥王本就是由一个灵魂分裂出来的两个统治者，堕神不甘心将自己一手创造的地狱分给别的鬼神来掌管，于是将自己的魂与魄分离，变成了阎王与冥王。”

“这么说来！”长老有些激动的瞪大眼，“地狱之中的两位王其实是一个整体分离的？！”

“以前可以这么理解，但是现在也不能这么说了，”飒那依旧把玩着自己的发，“一代一代的相传下来，到现在为止的阎王和冥王都已经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完整的灵魂了，并且依旧继承着堕神的血统，拥有了可怕的死神之力，”

“那么，为何他们要互相试探呢，然后到了现在的相互残杀呢？”

“因为谁都不能容忍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自己，既然经历千百万年的时间，一代又一代的拥有了完整的灵魂，便再也忍受不了地狱被另外一个自己统治力，那么一个事实，会使一个完整的灵魂怀疑自己是不完整的。”

“这一切都是一个可怕的诸神之战，为了权力分裂自己的灵魂，为了权力，要收回自己放逐的灵魂，为了这不甘的野心，于是便造就无数的牺牲品。”

“但是父亲大人，这一切又与我们有何关系？我们是妖，为何要把我们还有人类也牵扯进去？”

“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这一切的关系生于前代地狱之主，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保护自己的子孙，两位死神之主选择了代理这个方法，所谓的代理就是祭品，作为为其送死这样的角色，冥王在人世间寻找至阴的祭品，选中的无论是人类还是神魔或者妖，都必须葬于红莲火之中，成为冥王万千祭品中的一个，然后再众多优秀的祭品之中挑选出最强的一位，而你，曾经给你保护的那位女子，就是那个孩子，”看着自己的女儿不可置信的神情，飒那轻启朱唇，“便是这个约定成立以来，超越了所有的祭品的最强的一位祭品，地狱之中唯一被称作神的人类灵，千百万年以来，，唯一被印刻上印记的冥王代理，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利，那股力量，就算是红莲火也不敢缠绕在她的身旁，她已经强大到了你无法超越的地步。”

“什……”月幽野喘不过气的颓然的歪倒在一旁。

白胡子长老眯起眼，“就算是有万妖之主继承人的尊严，吾等也不得不说，作为妖狐，即便血统更高一层，月幽野，你的确比那个孩子差了太多。”

“那……为何要选中我？”木然的抬起头，“为什么会是我呢？”

“为什么会是你呢？呵……”飒那无奈的叹气，“这又得从何说起呢？不有这场约战的话，不有那个堕神的话，不有那可怕的野心的话，也就不会有你的母亲，没有你的母亲，自然也就不会有你，有这场恩怨了。”

“飒那！”噬魂似乎有些气愤的吼，似乎想要喝止住他，却见飒那淡笑的看着它。

“不过是地狱的一颗石头的思想罢了，你也会有灵魂和心吗？”

瞬间的静默是月幽野突然意识到一件事，“父亲！噬魂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它会在我的额头上？为什么它会有吞噬鬼神的力量？为什么它会有思想和语言？这一切太诡异了？”

飒那抬眼，“噬魂啊，地狱之中历代阎王倾心倾力炼制的噬魂之石，你希望吧事实的真相告诉这个被你欺瞒了百年之久的她么？”

“这个孩子的母亲的身份和过去，我认为还是由你来说比较好。”

噬魂的光有些暗淡，似乎在忧伤，又像是在思量，“不，那一切还是你来说吧，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在隐瞒的必要了，既然在这一场漩涡之中，明白开始才能不害怕尽头。“

安静的等待着答案的月幽野不言，只是看着地上的木板的细纹。

随波逐流的真相将要浮现，而今终于要知道那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