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鲜衣怒马正少年（中）

“多少年？”

多少年……

是啊，纵使她和寂黔宁是百年密友，她又凭什么要她为了自己而付出重要的一生？

她没有资格的。

“黔宁，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我不应该……”

寂黔宁凉薄的双唇溢出一丝清浅的叹息，她扬了扬袖子，终是无奈道：“都求了，说罢。只要我寂黔宁能帮的，自然会帮。”

“黔宁……”卫少琯突然说不出话，她面前的女子墨色的瞳孔平静如古潭之水。

“黔宁，我想求你，嫁给子非。”

凌厉的眉微微皱起，寂黔宁抬眼看她：“理由？”

卫少琯和卫临都是皇后所出，而卫翼的母妃不过是已故的降国公主。亲弟弟卫临不帮，她竟然帮毫无血缘关系的卫翼？

她的确该给寂黔宁一个理由，不管是为何要帮卫翼而不是卫临，还有为何要她嫁给卫翼。

她可以帮，只是她不会拿自己的婚姻去赌。

卫少琯喃喃的说：“我知道，我这个要求实在太强人所难。可是……黔宁，皇室的兄弟姐妹，又有几个是真情实意？卫临虽是我的亲弟弟，可他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温润如玉，他日若是登临大宝，必会残杀其他兄弟。”

“现今你的婚事决定未来储君，你嫁给谁，谁的胜算就大一些。本来我已听说父皇下旨赐婚你与子承，我已不打算插手，只盼日后我能保全其他兄弟姐妹，盼子承能看在我是他同母亲姐的份上，留几分薄面。”

她握着寂黔宁的手，眼里是满是希冀。原本冷艳的模样，早不知去了哪里！

“可是我今日收到消息，听说黔宁已经和父皇说过要自己选择，那么不管是谁，总归是公平的了。”她顿了一下，继而温润的笑起来，像极了卫临和皇后颜氏，“子非自小没了母妃，养在我母后身边。虽然看着张扬跋扈，心地却是好的。”

“如果是他登上那个位子，或者只要有寂家依靠，他便可免遭祸害。”

“黔宁。”她紧紧抓着她的手，内心很是不忍。

“我求你，帮我好不好？”

“你不想嫁他，我绝不会差人所难。我只求日后无论谁登位，求你一定保全另一个的性命。”

“好不好？”

寂黔宁静静的看她半晌，墨染的眸子一片平静，她终是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好。”

谁都没有想到，他日真正了断其中一人的，是寂黔宁。

卫少琯感激不尽，她握着寂黔宁的手，轻声说了声“谢谢”。

虽然入了春，但帝京地处偏北，白日里有太阳自然温暖。傍晚太阳下山，寒气渐重，便是冷的很了。

辞玥和尚呓已经在候府大门候着了，寂黔宁一下车，二人就把黑色大氅给寂黔宁裹得严严实实。

寂黔宁跨进府门，低头轻瞥脚下的门槛，皱眉：“把这儿弄干净了，马车直接进府。”

余展在身后应了声，辞玥呈了份赤色请柬，说道：“今日东宫来了人，说是请小姐去景澜山观马赛。”

寂黔宁一边漫步走向正厅，一边拆开请柬。玉白莹润的葱白指节压在艳红的纸张上，入目美艳。

她把请柬扔给辞玥，脚下步子不停：“秘密告知白疏雨，要他尽量不要表现出和寂家交好的样子。”

“还有。”她面色不变，语气中却似乎有一丝笑意，“过几日应太子之邀去景澜山赏马赛。”

“是。”辞玥立即点头答应。

寂黔宁脚步突然一顿，转瞬恢复一惯的散漫。

“隐山……可有消息？”

她不知道，此时她的眉微挑，嘴角没有丝毫弧度，墨黑如深潭的眸子却泛起了清浅的涟漪。一圈一圈荡漾开去。

“小姐，公子尚未出关，并未知晓外界之事。不过按日子算，估计最近就可以出关了。”这次回答的是尚呓，她每次提起这位“公子”，似乎都格外开心。

寂黔宁单凤眼微眯，片刻后笑了起来。

“甚好。”

她笑得时候像极了子夜幽昙，一瞬即逝，却是世间少有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