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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后之龙脉 作者: 渲洇 字数:2570 更新时间:2014-10-25 16:01:00

25诛.迷乱心

青丝绕在素白的指上,黑白分明,剪不断理还乱,烛光下光华流转,透着魅惑。

燕晢倚在昤昽身边,把玩着她披散的一头乌发,半睁着眼带着几分慵懒的睡意,“说完了?”他的头枕在她的脖颈处,一呼一吸都撩拨人心。

“嗯,说完了。”昤昽将那缕被燕晢缠在指尖的长发轻轻扯回,却并不拒绝少年对她亲昵的举动,他喜欢她,这个秘密彼此早已心照不宣。当这个少年突然提出让她做贵妃时她也不曾惊讶,垂眸算是默许,她死在六十余年前,这具由血凝成的躯壳不值得她爱惜,嫁给谁也无所谓,何况,燕晢在说出那句,“我封你做贵妃,你永远留在我身边如何?”时执拗的神情实在太像当年她对某人说“那我做你妻子好不好?”那样。

“难得这回故事里没有那个什么十一。”燕晢嘟哝,腔调里有几分恶狠狠的意味。

昤昽不禁莞尔,从前她不懂为何燕晢对于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十一如此耿耿于怀,现在她算是明白了。真是个孩子……经历过漫长岁月的她忍不住会因少年孩子气的吃醋而发笑,然后不自觉的去想,如果是当年的自己,又会怎样做呢?

大概不会这样别扭,依她早年那样跋扈飞扬的性子,大约会直接找到那个让她感觉到威胁的人,然后毫不客气的指着对方鼻子骂。

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发笑,不知为什么,她近来愈发的喜欢回忆过去,那个存在于记忆里刁蛮任性又天真愚蠢的姑娘才是真正的昤昽,她原本的样子,现存于世上的,只是一个扭曲的魂灵。

昤昽早已死去,魂魄的不灭只为死者生前的怨怒得以平息。

“你为何总是笑?”燕晢说道,微凉的指尖沿着她勾起的唇线轻擦,沾染了些许朱红的口脂,妖冶非常。他将指尖抿在了口中。

“我笑,你倒不痛快了?”昤昽斜睨着眼看他。

“你笑得太贼,我可猜不透你打的什么主意。”酸枝木美人榻长而窄,昤昽懒懒斜卧,燕晢在她后面搂住她的腰,贴的极近,虽说昤昽的身体没有体温,但也远胜于从前虚无的,触不到捉不住的灵体。

“与其花费心思猜我打什么主意,你倒不如猜猜,皇帝那一张脸,像谁?”昤昽看着燕晢,笑靥间有了几分冷意,追溯她一切痛苦最根本的源头,说到底不过就是因为这个皇帝。

燕晢与昤昽相伴十载,她的每一个情绪波动他都能敏锐察觉。分辨出了那笑里藏有的恨,他沉思片刻,而后道:“六十年余前,你生的那个时代,在位之君——是成宗穆皇帝。”

“是啊,成宗皇帝。”昤昽颔首,眼波难测,“就是那个被你们这些后世人称作千古英主百世明君的成宗皇帝。”

“我曾在太庙里见过成宗的画像。”成宗一生传奇,名垂青史,作为后嗣的燕晢难免有几分敬仰之情,可在昤昽的话语中,他竟听出了几分冷嘲,“不过,我怎知成宗像谁,六十年过去,当年的人早已作古,纵然还活着,也必定是老得白发苍苍了。”

“不打算问我么?”昤昽扭过头来望着他,目光冷彻。

燕晢忽然就缄默了,他猜不到昤昽对他说这句话时的意图,想问,可又莫名怯懦。他有预感,也许这句话一问出口,背后的真相将是他无法承受的。

“为何要问?”他故作不在乎的姿态,轻笑,“昤昽你接下来的故事里难道不会告诉我么?”

昤昽微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唯一一条通往真相的路她已指给了燕晢,可惜他不院走,这个所谓的回忆她混杂了太多虚假的东西,透露线索这种事,她不会再做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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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雪落苍茫,素白覆上了大街小巷,一派清冷。

朔风过,寒意逼人,除却卖炭翁偶尔一两声吆喝,苦觅买者,不会有人还愿意在风中忍受严寒,达官贵人的朱漆马车匆匆驶过,貂皮为帘狐皮为帐,风过纹丝不动,车内焚炭暖意融融,一路奔向皇城。

“陛下,云麾将军到了。”贺安寿在燕晢身后恭敬道,说完后又不免略带忧虑的望了他一眼,“陛下,此处风大……”

“朕说过朕不需要啰嗦的奴才。”燕晢连回头都不曾,语调冰冷仿佛是这个时节的风。

他披着斗篷,站在皇城城墙上远眺,目光略有些空茫,他只是在漫无目的的将城楼下的景象收入眼底,这里是最接近民居市坊的乾昌门,可依旧少有人烟,半是因帝王居所戒备森严半是因寒冷之故。

脑中浮现的是昤昽那段话:那些生活在底层的平民更是只有在饥寒中挣扎的分……

现在已不再是成宗时代的乱世了,他燕晢统治下的大应很平静很太平,可是否真的就不会有人冻死饿死?

他又想起了那个名为阿杞的少年,明明隔了六十余年的光阴,可他竟觉着熟悉,阿杞,好像在哪里听过。

还有成宗,究竟是像谁呢?或者说,是谁像成宗皇帝。

“陛下。”左澪的步子轻快,在他身后响起。

“嗯。”他无意识的应了一声,顿了顿,侧首,问;“都处理完了么?”

左澪颔首,这个只长他三岁的青年做事永远都是快捷而精细,让人挑不出半个错处,“最后一批该送去流放的许家人已押送上路,朝中乱党许氏同谋大致清理完毕,而今朝中文武百官皆是效忠于陛下之人。”

雪又开始下,燕晢仰头,一片雪花恰好落在了他的眼,融化后濡湿了眼睫,“朝局如何?”

“已归于安定。臣按陛下的意思在此次剿灭许氏的将士封赏了一批,以定人心。”

“泉澈,你做得很好。”私底下燕晢会唤他的字,以显信任。

左澪稍稍犹豫后道:“要不要……给史官敲打敲打?”

秉笔直书只存在于古老的春秋,在愈来愈肮脏混乱的大应,本该严明公正的史料沦落到了强权者可以随意更改的地步。

这种事情已不是第一次发生,三十年前文宗杀了自己的兄长方得以继承皇位,可他却用屠刀胁迫太史记下他是“受先帝之命承袭君位”。

燕晢听了这话却是骤然冷笑,嘲讽且轻蔑,“告诉他们,该写什么写什么,朕还会怕一个骂名么?”

“是。”左澪没有意外,因为他早已摸清楚了燕晢的脾气。

“雍熙……在左府可好?”燕晢仿佛忽然间想起了这个堂妹。

到底是下了圣旨赐婚的公主,名正言顺的左三少奶奶自然得住在左家,左澪一面将她好吃好喝的供着,一面却依燕晢的吩咐将雍熙囚禁在了院中,“公主很好。”他简洁答道。

“嗯,她很好。”燕晢缓缓转身,“但朕——怕是很快就要就要不好了。”他眯起眼,“听说你们在谋划着给朕选妃?”

饶是左澪能言善辩,也愣住不知该说什么。前朝后宫密不可分,如今朝中起了一批新秀,想要往皇帝枕边送自己的人以稳固地位并不是稀奇事,就连他的父亲都动了这个心思,可谁知许皇后才死不过几个月宫中便莫名多了个赵贵妃,任谁皆知皇帝对赵贵妃宠爱非常,选妃之事也就一时没人敢问,只是私下商议罢了,谁知竟传到了燕晢耳中,“臣等,也只是为社稷着想,望陛下……”他搪塞道。

“朕知道了。”燕晢打断他的话,“朕同意,挑个吉日让她们入宫。”

作者的话
渲洇

我有种写宫斗文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