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肖’单名一个‘明’字。名字是我奶奶取得，意思是肖家从此一片光明。为何奶奶会有这种想法呢？主要原因是：我家从民国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有出现过有出息的人。祖上在‘清朝’可是出一位‘少师’。当时的二品大员，民国出一位四川军区的司令，可惜是国民党。到我祖爷爷那辈，肖家还是拥有千亩良田的大地主。

再到我爷爷这辈就世道中落了，直接成了农民。不过我爷爷也是人中龙凤，早年参加镇上建筑公司，十年之后居然混上了经理，七十年代一位建筑公司的经理那是属于公家的，非常了不起，我爷爷天天把毛老大挂在嘴边。这位肖老经理当时在村上一言九鼎，就是村里的支书有什么事也要与老爷子商量商量，非常受人爱戴。

我爷爷有五个儿子，可惜没有一个大学生的料。同样一个接一个进入建筑行业。八十年代他们弟兄五人埋头苦干，终于也都小有成就。我三叔成了开发商，大伯与四叔成了技术员，小叔与我父亲却是跟着他们打工。父亲不知不觉中爱上喝酒，如抽鸦片一般。等我十五岁这年，家境也是他们弟兄五人之中最差劲的一家。

我嘛？今年初中三年级。小学学习成绩名列前矛，到了初中却成了差学生。尤其是今年直接成了倒数第二名，当然倒数第一名是我同桌。为什么他倒数第一呢？因为每次考试他都是抄我的试卷。每次考试我把对的答案故意写错，等他斜着眼填好后，我再改过来。不是我故意坑他，这目的也是为了不让自己拿第一。

同桌与我一个村。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比我大一岁。我们俩从幼儿园到现在一直一个班。他抄我作业了，试卷了也有十多年了算算，估计已经习惯了。记得我们很小的时候都叫他‘狗子’，渐渐的他妈也叫他‘狗子’。直到现在还是叫他狗子，大名叫啥呢？我都忘记了。狗子对我很忠心，原因也是习惯了。说白了我也没有高大的体格，坚实的肌肉。相反我十分瘦小，现在上称一看吓一跳：78斤整偏瘦，不过个子在全班也算中等：1米70。

由于学习不好没有心思上课，终于在这一天鼓起勇气对我老子道：“老爸……我想……去务工……挣点钱……不上学了。我老子当时已经喝的大醉，摇摇晃晃笑道：“儿子……有出息，想挣钱老爸支持你，咱不上学了，不上学了……说完头一仰靠在房间沙发上呼呼大睡。我得到我老子同意，立马去学校领取初中毕业证书，收拾自己杂物打包回家。一路上无比轻松，仿佛卸掉多年的枷锁。

由于我不上学原因是我老子同意的。其实我老子是被冤枉的，当时他什么也不知道。就这样我家老爷子，也就是我爷爷当天就把我与我老子骂的满脸口水。尤其是我老子被他老子骂的那个叫惨。等到老爷子终于在太阳西下时候离去了，我长长舒口气。没想到我老子当时就火了，暴跳如雷追了我几里地揍我，记得当时若不是村里一位曾经在西安当过书记的退休老干部拦住，我那一顿打肯定要挨的。

那老书记说：“我看这孩子早晚出人投地，不上学就不上吧！有啥大不了。”这一次我记忆犹新，因为我老子似乎第一次对我发火。于是我成了无业游民。不过不久我搭档‘狗子’同样下学了。他下学原因是没有考上高中，他老子让他复习，他死活不肯。就这样狗子几乎每天都住在我家了，狗子体格强壮皮肤黝黑与他老子十分相似，跟牛一般有力气。

河南的冬天虽然没有东北冷，但是也同样寒冷刺骨。“狗子你可知道‘麻江波尔山羊’。”狗子听到我的声音马上凑到我身前，嘿嘿笑道：“明子，你说的是村西头张老汉家那只羊。听大人们说那山羊老贵了，万元一只啊！”这天晚上小雪不停。午夜过后我悄悄的爬起来，叫醒狗子。两人蹑手蹑脚的赶往存西头。

张老汉家三间瓦房，一条二米的院墙围绕整个小院，他老伴早已去逝，儿女都在外地打工，也就是说就他一个老头在家。狗子靠在张老汉墙根，我踩着他肩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上墙头。狗子猛的一用力，我直接头朝下翻到张老汉院里。来个狗吃屎，把我痛得想骂娘。张老汉红瓦门楼，红木小门，没有锁只有两个门闩，只要拉开门闩小红门就开了。

当我从墙根站起来，浑身一个颤抖以为看到鬼呢？麻江波尔山羊一身灰色长毛。两只弯弯的羊角长在两耳上方，足有三十公分的胡须。由于雪地关系把山羊双眼反射的发光，吓得我一身冷汗。抽开门闩，狗子鬼头鬼脑的进入小院。（灶屋：农村做饭的房子，当时的农村没有煤气，没有天然气。条件好的也是烧媒。灶火又称锅台，以砖垒成靠干材做饭，灶屋外一个长长的烟气筒。袅袅炊烟就是有它发出烟气形成的。）

山羊好像发现我俩。咩咩咩！大叫数声。把我给狗子吓得抱头鼠穿，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躲。许久后并未见什么动静。我蹑手蹑脚的来到山羊身前。麻江波尔山羊脖子上套住一个铁环，另一头拴在烟气筒上。我麻利的解开烟气筒的绳子，拉起绳子就走。噔的一声，我仰面倒地，山羊纹丝不动。于是狗子在后我在前拉，一推一拽，终于赶到村东头。由于狗子家临村边，平时很少有人去他家。我俩就把山羊赶进狗子家里。恐怕狗子父母发现，我俩把山羊赶入狗子房间。等到进入狗子小屋后，我们有用纸箱隔绝所有外面能看进小屋的地方。也就是说从外面跟本就看不到狗子小屋的一切。整理好一切我与狗子大谈明天计划，把这只羊卖掉，然后拿着钱干点事业。当晚我在狗子的狗窝呼呼睡下了。

第二天好像刚刚天亮，便在梦里听到叽叽歪歪的声音。由于晚上忙得太晚，我与狗子跟本就没有醒。直到我老子破门而入，我俩被从被窝里抓起来时才知道天亮了。当看到张老汉牵着山羊离开时，我俩才傻眼。也该我俩倒霉，去张老汉家时天降小雪。到狗子家后雪停了。张老汉早上起得早发现自家的门开着，山羊没了。看着满院子脚印，张老汉随着脚印找到狗子家。于是我有了第一次被揍的例子。

我家老爷子嘴里刁着过滤嘴香烟，看着我被揍的凄惨，又把他儿子我老子骂的满脸口水。那年我十五岁。事情败露以后，我与狗子成了出了名的扒手。村子里的人们到处都在防着我俩。丢人现眼啊！许多年后想起这事我仍然感觉到丢人，也感觉当时太傻了，有时还会傻笑一会儿。没过多久我家老爷子与我家老婆子，还有几位叔伯商量。最终决定不能让我在家里呆了，学技术。我被我三叔带着前往去绿城的路上，狗子送我数里。

从此我与狗子数年未成相见。踏上去绿城的客车。这也是我第一次坐车，那第一次的感觉真个叫爽啊！车上人基本满员，我与三叔并未坐在一起。我选择最后面一个空位，三叔坐在前面。靠近我身边的是位阿姨。这位阿姨身边一个高大的包袱。我扫了一眼便把头调到车窗，看外面风景。客车是个中型的大巴，并未上高速，可能是走高速比较贵的原因吧！

也不知道客车行驶了多久，在中途突然停下来了。这时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纷纷走上客车。其中一个身穿灰色西装，头发打了不知什么东西油亮光滑。这人三十出头，西装几个扣子没有扣着，里面好像只穿一件白色衬衫。衬衫口袋里厚厚一打百元红钞。我当时并不知道他里面穿着保暖衣。只是心里暗想：“有钱了不起啊！连袄都不买，冻死你不亏。”这身穿灰色西装的中年发现我在看他，冲我一笑向客车后走来，坐在我与那个阿姨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