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婕张大了嘴巴，眼泪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流了下来，难道就连母亲都不想要她了吗？想到这她捂着嘴哭出了声音。护士将笔递到她面前，颤抖着伸出手，不情愿的在上面签下名字，一转身又蹲在地上哭了起来。“都怪我，如果不和沈曼妮发生冲突，就能在第一时间接到护士打来的电话，如果在及时一点来医院的话，说不定就不是这样子的了！妈…你千万不能丢下我…妈…”她自责的喃喃自语。身边的正宇不停的在安慰她。

十几分钟之后，阿俊赶了来，问清楚状况之后，医生建议病情稳定之后在转院比较好，不然在路上容易有危险，“如果病人家属执意要转的话就要签署一份同意书，一旦在路上有任何危险，由家属承担。”医生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程小婕陷入了两难的境地。阿俊自然是听她的，这个主谁也不能替她做。

在她还没打定主意的时候，护士就过来通知她，程玉珍醒过来了，但很虚弱，探视时间不能太长。程小婕赶紧穿好无菌衣走进ICU病房。

程玉珍微微睁开眼，看着满脸泪水的女儿挤出一个微笑，似乎是在安慰她。

“妈！”她捧起母亲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您感觉怎么样？”程玉珍抽出手，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轻轻摇摇头，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妈没事，别担心…”程小婕似乎看出母亲还有话想说，几次欲言又止。“妈，您想说什么？”她能感觉母亲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小婕，我…想见他，也许是最后一面了。”

她知道母亲指的“他”是自己父亲。“妈！别说不吉利的话。这个时候有我陪着您就行了，您还想着那个混蛋干嘛？！”她没有告诉母亲上次住院给他打电话时候的恶劣态度。“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爸爸！你不能…”

“妈！您别说了！”她打断母亲的话，“您好好休息，等身体好一点我就给他打电话。”她知道女儿恨他，这可能也是她最后的让步了，程玉珍欣慰的点点头不再说话。

因为是重症监护室家属不能随时陪伴，除了探视之外的时间程小婕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听着墙上滴滴答答的钟声，正宇始终陪着她。

电话铃声响起，她没看号码就接起。“纵天…”电话那边停顿了一下，“小婕，是我。”是叶枫打来的。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守在医院，都忘了跟他请假。“那个…叶枫，对不起，我妈妈住院了，可能暂时都去不了公司…”叶枫有些诧异，“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呢？你把医院地址发给我，我就来。”说完就挂断电话。

当叶枫赶来的时候，程玉珍再次被推入抢救室，她知道母亲最后的愿望就是再见一面那个自己喊了仅仅几年的父亲，程小婕颤抖着手再一次拨通了父亲的电话，她闭了闭眼，想着等来的恐怕也只是无尽的冷漠。意料之中的，那边扔给她几句讽刺的话便匆匆挂断电话，程小婕拿着电话冷笑几声，抬起头望着抢救室，眼泪再一次决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