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成既然敢那样做，也就没想着活着出去了。董平捂住鲜血一片的耳朵，连连后退，大声喊到:“来人！把这贱人的指甲全部给他拔了！”

正在这当头，外边有人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在董平耳边耳语了几句，董平听了那人的话，略微迟疑，几番权衡之下，还是带着她的人，走了。走之前，她还对许文成恶狠狠地说了一句:“你给我等着！我明天定叫你生不如死！”

董平愤愤不平地走了，整个偌大的牢房里，又只剩下许文成一人，空空荡荡的。鲜血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什么也感觉不到，除了疼。

门外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那步子的频率有些熟悉。许文成抬头看去，只看到了一片腥红。

一地的鲜血一直延伸下去，仿佛没有尽头，他顺着那鲜血看去，似乎看到了一双精致的白靴，往上看去，是一袭暗红的衣袍，熟悉到让他疼痛。此般场景，仿佛似曾相识，和他昨夜的乱梦重叠在了一起。

他想开口说什么，喉咙好似着了火一般，什么声音也发不出，像个死人一样，什么也做不了，连他自己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凤染朝他走过来，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却也知道她的神情定是一片冰冷，无心无情。她只是看着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没有像他梦到的那样，抽出琳琅剑刺穿他的身体，将他千刀万剐，她寂静的仿佛不存在了一般，仿佛有一辈子那么长。

“我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有人背叛我，就算将你千刀万剐，也难以泄我心头之恨……”冷漠的声音响起在黑暗中，别样寒骨。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背叛你！许文成喉咙里只能发出破碎的吱呜声，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凤染说完之后，转身走了，带着属于她的光茫，离开地牢，将他独自丢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许文成沉默了。他一直吵闹着要见凤染，如今见到了，也是丝毫没有改变他的现状。

呵，不过他还活着，已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他如今这般模样，若是凤染再抽剑刺他一下，他怕是就要一命呜呼了。

有些自嘲地闭上双眼。

夜里他发起了高烧，烧得脑袋昏昏沉沉，冒了许多虚汗，全身酸痛，伤口奇痒无比，特别是脱臼的右手臂，丝毫动弹不了，没有任何的感觉。

一夜的等待并不漫长，可是心里却空虚的发疼。他又想起了凤染那张祸国殃民的脸，一颦一笑，皆是勾人心骨。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在他心里烙下了痕迹。到底是怎样的绝望，才会塑造出了凤染这样的女子呢？

门被打开了，伴随着许文成熟悉的邪笑声，一盆冷水如他所料地泼到了他的头上，今日再次面对董平，他感觉自己已经没有昨日那般害怕了。横竖就是一死，有什么可怕的？

“你居然还没死，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董平坐在了别人给她搬来的椅子上，舒服地前后摇动，嘴里叼了一根烟杆，还不忘讽刺地说道:“怎么？昨日见到阁主了？她怎么没帮你洗清冤屈呢？哈哈……果真是不折不扣的贱人，你以为你那张令人作呕的脸，能让阁主改变心意？”

许文成心里顿时燃起了一从小火苗，胆大包天地朝董平吐了一口血水，一脸无所谓，清静得很。

“你！”董平怒了，她随手抄起一块通红的烙铁，就印到了许文成身体上，听着他嘶哑的叫喊声，莫名有些兴奋，“你长得是不怎么样，不过这叫声嘛……啧啧，还真是销魂……”

许文成已经无力抬头了，身上滴下来的也不知是血还是水，他感觉自己连喘气都有些困难，似乎下一秒就会断气了一般。

董平看着他血肉模糊的身体，忍不住邪笑，“这些皮肉之苦，还算不得什么。你知道我逼供之时的两个绝招是什么吗？”她一笑，就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有些骸人。

“一个是，用极细的刀片，在犯人的身上割个几百刀，放进一个木桶里，倒满冷水，然后往里边放吸血蛭。吸血蛭一见血就会发疯似得往伤口里钻，奇痛无比，然后将血都吸干了之后，就会从人的身体里钻出来，就是我们俗称的爆体……砰的一声，血肉飞溅……哈哈……”

尽管许文成已经尽力控制自己，还是忍不住全身发抖。

“还有另外一种，就是就犯人的头皮上割一个几寸的伤痕……”她一边说，指头一边在他头皮上比划，弄得人毛骨悚然，“然后灌入水银，一直灌，一直灌……水银本身很重，会一直往下流，而且它含有剧毒，可使人骨肉分离，当一个人的身体里灌满了水银之后，他的皮和肉就会分开，然后剥掉他的皮之后，就会只剩下一个活生生的肉球……”

“不要再说了！”许文成忍不住作呕，吐出清水。

董平收起邪笑，阴鸷道:“来人！拿水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