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두】陷镜未出,援军未来
日光熹微,斑斑驳驳照入洞中,鸟兽乱鸣,吵醒了熟睡的上官蔚然。
他缓缓挪动着久久未动而酸痛胳膊,从枭涟紫脑袋下抽了出来,将一些茅草垫在下面。
走到洞口,树枝略显凌乱,几只山雀停在上面捉着什么。从缝隙中看去,向上看,外面有马蹄印,还有些许人的脚印,还好这山洞隐蔽,看来他们早已经过这里,自己竟毫无察觉,不知他们离开这没有,待在这个山洞里也不是长久之计。
“咯啦。”枭涟紫起身,还是觉得骨头酥软,伸个懒腰,骨头格拉格拉的响了一阵。
“醒了?”上官蔚然回头,看见枭涟紫精神振奋的样子,心情也好了许多。
“你打算准备在这里待一辈子?”枭涟紫看他像出不去似的看着外面不忍轻蔑道:“我可不陪你。”
他也顺竿而上道:“是啊,没想到你如此无情无义,怎么说孤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吧。”
“孤?”这不是太子的自称么?
“什么?”他马上意识到自己习惯性的说出了自称,转移话题道:“昨天那枚玉佩你不要了给我吧。”
“本就不是我的。”她随口道,将那玉佩拿了出来。
上官蔚然将玉佩放入袖中,扒开一些树枝,从山洞中跳了出来,俯身看着足有一人高的的沟壑,这洞不是狗熊挖的吧,里面那么深,外面还那么低,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越想越发觉得蹊跷,这深山老林的,怎么会有这么人工的洞?
看着他呆滞的眼神,枭涟紫出了洞口,将几个树枝掂在叫下,慢慢的爬了上去。
“噗嗤。”上官蔚然看见她笨拙的样子不忍笑出声来,看来她还不知道自己的毒已经解了。
“你笑什么!”枭涟紫睥睨了一下他,她自小以来还从未这么狼狈过。
“太聪明了。”
一路踩着花草向前走着,幽香的气息将两人环绕,脚步声在森林里格外清晰,鸟儿扑凌着翅膀从这个树枝飞往那个树枝。
“这森林怎么都一个样啊?”转眼已走到了中午,太阳还是有些火辣的,两人在森林里转了大半圈还是回到了原地,总也走不出去。
上官蔚然直接找了个石头做下,随手打下了两只山雀,钻木取火,就地烘烤着山雀,滋啦滋喇的声音不断传出,接着就是一阵阵香味。
枭涟紫也蹲下,看着被烤的山雀,对他说:“你还真是随遇而安啊。”
“那当然。”他递给她一只烤红了的山雀,“当年被放逐,可是自己摸爬滚打一个人在这种环境活下来的,谁知一回来就遇见这种事情。”说罢闻闻手中山雀,不忘感叹一句,真香。
“嗯嗯。”枭涟紫应和着,空着肚子走了半天,再加上昨晚能量消耗太大,这山雀吃起来自然是美味佳肴。
上官蔚然两口吃完山雀,看见她满嘴都是油,不忍抬起手拭去她唇边的油,放在舌尖舔了去,轻哼一声:“真是浪费。”
枭涟紫呆在那里,一时没反应。
“走啦。”上官蔚然熄灭了火,将树枝掩埋起来消除了在这里吃饭的痕迹。
森林另一边。
“二皇子!”随从指指从森林中心飘出的若有若无的烟,喊道:“他们一定在那附近!”
“走!”筋疲力尽的上官徽岩哑着嗓子喊出来。
集结随从,四面八方的人向森林中心赶去。
“你在干什么?”上官蔚然看到枭涟紫站在树前迟迟不走。
“嗯……”枭涟紫支着下颚道:“在树上做上记号,就不会再总也走不出去了。”
“呵。”上官蔚然拉着她向南边走去,道,“还没等你走出去,就被追杀了。我宁愿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们还没走?!”枭涟紫诧异。
尽管不是朝夕相处,但是上官徽岩的个性他当然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就是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奸诈小人。只要还在这个森林,就不能掉以轻心,一刻也不能放松。
“你们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啊。”枭涟紫不忍问道。至于不拿性命不罢休么?
“众生妄妄才得硝烟四起。”他道,“何时才能天下大同。”
枭涟紫不语,想到师傅突然问关于父皇的问题,难道他们……也发生过什么……怪不得父皇母后对上一代的事情闭口不谈。
“驾!驾!”驾马声夹杂着脚步声快步奔来。
上官蔚然一把将枭涟紫拉住,足尖点地,腾空而起,落在较高的粗大树枝上,待树枝停止摇晃,果不其然一批人马已然抵达这里。
“三哥,三哥。”下面响起四弟晋王的声音,可见是远道而来,已风尘仆仆,他悄悄向手下人挥挥手,示意肉在笼中,只等去捉。面上却提高声音柔声道:“三哥,卞家向我求援,说您被困山林却奈何抽不出身,听说二哥追杀您想必是一时糊涂,他本性不坏,三哥难得回京,或许是二哥听见些谋权篡位的风言风语才一时激动,都是自己兄弟,回京好好谈谈好么?”字字句句着重兄弟二字,绝口不提皇家之时,一口一个三哥叫的甚是亲密。
上官蔚然不语,好一个一时糊涂。他剑眉紧蹙,看着晋王一举一动。
“三哥,我知道你在附近。”晋王捏紧疆绳,道:“和我回去吧。”
稀疏的声音在草丛内响起,枭涟紫用眼角余光撇见一个个弓斜想上而搭,有几个直朝向他。
果真,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晋王一个手势悄然而下,落在众弓箭手眼中。
“咻。”
“诶!”枭涟紫看见上官蔚然毫无防备的身后一支利箭直射而来,顾不得其他,将他向自己身后一拉,两人同时失重。
“傻丫头。”上官蔚然找不到任何支撑点,只好任由两人自由下落,将枭涟紫护住,转了个身,背朝大地。
“嘭!”响亮的一声,两人消失在地平线上。
“这边!这边!”晋王指向声音发源地,箭,咻咻的又再响起。扎在地面,竖立在那里,动物们的尸体横斜在地下,风起,看不见前方树木中的一切。
“搜!!”晋王一声令下,众人散开,翻着地面。
“没有!”“没有!”喊声各地响起。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晋王向前驾了几下马,果真没有看见什么,道:“太子暴毙森林!尸体已入兽肚!归京!”
“是!”
大顺王朝帝都长安一片繁华的景象,果然天子脚下少战乱。
皇宫,惊凤池边,
一国之母举止风雅,赏荷凤池边。天子在身侧,双眼饱经沧桑。
大顺皇后走上瓷桥,握住中心处凤凰的翅膀缓缓道:“这然儿刚回京,为何又被差遣到边疆剿匪?”垂了眼眸,满身繁华点缀了一身贵气。
大顺天子立得端正,道:“莫名封了然儿为太子本就惹得朝中大臣不满,指责朕考虑不周。若不让然儿去立个功勋,何以平众责?何以服天下?”
“本宫这个做娘的十几年来未曾好好看过然儿。”见言不通政,皇后开始言情:“这然儿生成什么样子了,还真无从知晓,本宫惭愧。”
“报————”太监十万火急冲入惊凤池,噗通一声跪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要讲这些繁俗礼节,说,什么事。”
太监颤颤巍巍拆开信,念到:“太子……太子暴毙森林,尸体已入兽肚!”念罢头低的不敢再抬起来,蜷成一团。
“什么!!”皇后尖指掐入瓷凤翅膀,啪,翅膀掰下。
卞家。
“皇后娘娘驾到——”“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卞老。”她坐在檀木雕椅上,缓缓道:“近来可有太子消息?”
一位耄髦老人两髯皆白却身体硬朗:“昨日三更,太子在边疆放烟花一响,臣已派犬子接应。”
“是么?”皇后冷笑:“可本宫今日听闻,太子已然暴毙森林,怕是令子还未到达吧,限你卞家十日之内找到太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即便顷全家之力,在所不惜。”
“是!恭送皇后。”一家人浩浩荡荡再次跪下。
卞老看着皇后远去背影,这弦儿,再也不是当年的弦儿了……她有本事从冷宫中出来,取得帝王心,再次被封后,史上帝王家何曾出过这等事。那她定有本事找到她的然儿。
“宇文将军。”卞家二儿,上官蔚然心腹,家族中流砥柱,卞步姚。他骑在快马之上,手握大刀,带数十随从,皆配良匹。他盯着挡在面前的人,道:“好狗不挡道,我卞步姚今日有急事,恕不奉陪,请让开。”
“卞少。”他也势气不减,笑话,他久经沙场横扫边疆数十年,怎会怕一个黄毛小子,“知道你所谓何事,不妨先来府上小坐,再去不迟啊。今日府上有御赐好酒流霞琼浆,请卞少小品。”
“宇文将军美意卞某心领。”卞步姚找着四周出口,道:“耽误了大事,卞某在圣上那一说,宇文将军担待的起?”
“今日休想从这里离开!”他不耐烦起来,也不知二皇子处理的怎样,尽量将卞步姚拖住就是他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