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汗颜道，“那个是我朋友啦，我有事出了趟远门，刚回到京城。大姐你眼力真好，我都混成这样了，你还能认出来啊？”

摊主骄傲道：“当时你们吃面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我把你们的长相记住了，就算你化成了灰我也认得。”

“好吧，”这话让我不寒而栗啊，我可不想化成灰啊，“大姐，给我碗水饺吧。”我决定了，先填饱肚子再说，大不了最后拿我这身衣服顶账呗，虽然她可能不稀罕要。实在不行我可以帮她刷碗嘛，擦桌子也行啊。

很快水饺就上了桌，真想立即将它们都吞下肚，可是我舍不得，这毕竟我的年夜饭啊，一定得好好品尝才行。而且慢慢吃的话还能在这多坐一会，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于是我边吃边和摊主闲聊：“大姐，怎么大年夜你还出来摆摊啊？不用回家吗？”

“唉，”摊主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活计，“回不回也没什么区别，家里没什么人了。我夫君早亡，只剩下我和儿子小福，两个人在家也没什么意思，我就想着出来摆个摊挣点钱也好。”说完还抹了抹眼泪。

我见她提到夫君很伤心，赶紧转移话题：“你儿子呢？怎么没瞧见？”

“小福啊，和邻居家的几个小孩出去玩了，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小孩子就是淘气。”提起儿子，摊主眼里满是温柔。

我赶紧道：“淘气的孩子都聪明啊，小福将来肯定能当大官的，到时你就享福啦。”

摊主又叹了口气道：“可惜我实在没有钱送小福上学堂，能保证娘俩不挨饿已经不错了。”

确实穷人家的孩子很少有能力去学堂念书的，闻听此言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有沉默。现在我是有心无力啊，吃碗水饺可能都得欠账，感觉挺对不起她的。

于是我不再和摊主聊天，背对着她，默默地吃着水饺，摊主也又去忙着干活了。

将水饺全部吃完，又把饺子汤喝光，坐着纠结了好一会，我保持背着摊主的姿势，双手食指互相轻戳，低着头道：“那个…不好意思，我身上没带钱，要不我留下给你刷碗吧？”

摊主轻笑一声：“姑娘，我这小摊哪有那么多碗要刷啊？你不用担心，已经有人帮你付账了。”我赶紧扭过头去看是哪位好心人帮我付了帐，就看到笑容满面的摊主身边站着许久未见的夜。

夜还是一袭黑衣，不过不是他平时穿的暗夜装，衣服要稍微宽松一些，更接近于便服，使他看上去比平时随和许多。他的大部分头发用黑色丝带束起，只留两缕墨发垂在两颊。

以往他给人的感觉是坚毅冷峻，今日显得格外平易近人。他的嘴角好像还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容，这可能也是摊主敢站在他身边的原因吧，以前可没人敢近他的身。

“你怎么来了？不用工作吗？”我诧异道，本来想说你不用护驾吗，碍于摊主在，只好改口成工作，也不知道夜听不听的懂。

夜走到饭桌边坐下，与我成面对面的状态。“我…今天…休息…”

“你难得休息一天啊，原来你除夕也休假。坐这吃碗水饺吧，可好吃了。”我又吩咐摊主道：“再给煮两碗水饺啊，他付钱。”

夜冷酷道：“吃不完…”我赶紧解释：“你一碗，我一碗，刚才没吃饱。你都帮我付账了，就再请我吃一碗呗，好不好？”我眨着眼睛抿着嘴装可怜。

夜看看我，无奈道：“只能…一碗…会撑…”

本来我想再多吃几碗的，见他这么说，我只好连连点头，答应只吃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