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铜镜里面骇人的容颜，凤起华修长的手覆了上去，曾经，她的容颜是风华天下的，如今，却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想来是任何人都无法接受的。

可她凤起华可以接受，日后，她就要用这张丑陋的容颜去面对世人，看看世人的心是如何的丑陋。

手扒开了挡住另一半脸的刘海，竟是半面不输她曾经风华天下的模样，各有千秋，这样的半张脸，任谁见了都会心动，可整张脸组合起来，却是令人害怕居多。

“这便是以后的凤起华。”嘴脸勾勒一抹残忍的笑容，凤起华洗干净了身上的血液，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向杨青冰所居住的冰雨居走去。

冰雨居里，杨青冰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嘴唇泛紫，纵是日日被药物所折磨，也难以掩去她倾世的容颜，凤起华想，如果自己的样貌没有被毁，那么，自己一定生得很好看的。

“娘……亲…！”这一声娘亲，凤起华喊得极其生涩，因为，她从出生到现在都从未见过自己的娘亲，所以，也从未感受过母爱。

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她记得，是一群乞丐养大她的，那年大雪飘飞，收成不好，饿死了很多人，幸运的是她没有死，所以，她成了凤天王朝最出色的女将军。

“阿……阿华……”杨青冰艰难的睁开眼睛，见了是自己的女儿，有些许激动，却是无力说些什么，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在快速的流失。

“娘亲，你一定能撑过去的。”战场上，看尽了世事无常，凤起华知道，杨青冰这是回光返照的样子。

“阿华，你……”不见凤起华眼中那纯白得像一张纸的眼神，竟还会说出这样利索的话来，杨青冰眼中惊骇。

“娘亲，阿华不傻了，阿华知道了该如何保护自己了，所以，娘亲可以放心了，如果要走，那娘亲一定要快乐的走，不要带有遗憾，好吗？”执起了杨青冰的手贴在自己脸颊边，凤起华知道，真相就是这样，纵然残忍，她也必须要接受。

“娘亲的阿华长大了。”杨青冰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这是她怎么多年来笑得最开心的一次，因为她的女儿真的是长大了。

“阿华，以后和姐姐好好过日子，不要像娘亲这样傻，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比死还要让人痛苦。”杨青冰一句一字，缓缓道来。

凤起华眉眼一动，却是不想让杨青冰走得不安，所以，微微点了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阿华，是娘亲没用，这些年都没有好好保护过你和阿月，如果你想起了什么，不要去追寻真相好吗？有些真相是很痛的。”痛到她生不如死。

“嗯。”很早很早的时候凤起华就知道，有些真相埋藏了起来，是关于她的，可她想不起来，定是同那段空白的记忆有关。

“如此，娘亲……就放心了。”话落，手垂了下去，眼也闭了起来，杨青冰走得很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