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牢房内，鞭挞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令人毛骨悚然。

温素卿看着被折磨得已经没有人形的父亲，虽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还是不禁红了眼眶：“爹爹，女儿不孝。”

温天昊被绑在木架上，身形早就没有了昔日健壮魁梧，他露出虚弱的笑容,说道：“爹爹没事，卿卿这几天过的可好？”

温素卿觉得她的她的眼睛定是被人洒了胡椒粉，不然眼泪怎会止也止不住。

“爹爹，你忠诚爱国，我是绝对不会相信你通敌叛国的。”

温天昊眼里闪现一丝暖意，“纵然天底下都指责我卖国之罪，只要卿卿相信爹爹，那些又何妨？”

温素卿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他又说：“如今朝廷纷乱动荡，皇子之争难分难解，我作为开国老将，身陷这泥泞之中也不足为奇。”

“那是谁想让爹爹置于死地呢？宰相？”温素卿问。

“一个宰相能翻出什么大浪来？卿卿，这朝中之事，你一个闺阁女子，尽量不去沾惹。”

“爹爹，我会想办法把你就救出去的。弟弟还在家等着你呢。”温素卿说。

温天昊笑了笑：“如今我走到这一步早已是我意料之中”，他喘了一口气，接着说“我命不久矣。卿卿，荆州阳春三月，柳絮飘飞，是个游玩的好地方，你带着衡衡出去玩玩罢。”

温素卿刚想说话，牢房的门就被打开了，季易一身华服走了进来，与这个阴暗的牢房格格不入。

“父女二人还没有谈完吗？我好像听温将军说到了荆州，怎么，温将军是要去游玩吗？”

温天昊没有吱声。

温素卿擦尽脸上的泪水，“季公子的权利好像还没有涉及我父亲去哪儿吧。”

季易冷哼一声：“我是没有权利，不过恐怕温将军是没这机会走出这牢狱吧？”

温天昊微微一笑：“老夫怎样，自有计较，不劳费心。”

季易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低咕一声：“老不死的东西。”

温素卿攥起了双手，心里涌上了愤怒。

父亲是她永不能碰触的逆鳞，她三岁丧母，跟随父亲一起长大。一直宠她疼她，但是在她金钗之年，爱慕一位穷酸书生，不惜反抗父亲和他私奔，却在半路遇到敌国杀手，父亲将她救了出来，几乎丢了半条性命。而她愿意与其浪迹天涯的那位，懦弱至极，临阵逃脱。

事后父亲却没有责怪她半分，像以往一样，包容她所有的错误。

只是在一个慵懒的下午，阳光透过花影撒下碎碎光点，淡淡飘香，父亲向她讲述了他与母亲的一生，像是一场陈旧的皮影戏，久远而又温馨。

鸟啼叽叽喳喳，清脆悦耳，就在那一个瞬间，她突然发现父亲两鬓已斑白，那样的神情，极似一个刚到母亲怀抱的儿童，那么依赖，对过去的依赖。

“季公子，不是有句古话么，‘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足’，你可得要警惕点。”温素卿开口道。

季易不以为意地笑了，“那些算什么东西。好了，温素卿，这时间可差不多了。”

温素卿转过头看向温天昊，说：“爹爹，我会想办法的。”

温天昊面带宠溺的笑：“好，卿卿，我相信你。”